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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教主可以有很多个。但, 君罔极就只有一个。”
温泅雪这句平静无奇的话,让所有人哗然。
柳傅书再一次看向温泅雪身边的那位黑衣青年。
——这个人在血蔷薇眼中竟有如此地位!
他眼睛微微睁大,仔仔细细将这个叫君罔极的人看入眼中。
但见那人, 俊美淡漠,浅灰色的异瞳,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寂静沉定的气质。
好像时间在他身上尤为缓慢。
柳傅书才发现,那个青年从出现到现在没有看他一眼, 那并不是因为傲慢或者目空一切, 只是, 好像整个世界于他眼中, 皆是过眼烟云。
只有他身旁的雪衣长老是不同的。
更让柳傅书惊疑的是, 拥有这样气度的君罔极, 疑似就是之前传言里雪衣长老身边的神秘高手。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的人当真只是一个普通高手吗?
一个江湖少年,还是出身魔教, 为何会有这种方外之人才该有的不染纤尘的气度?
楚昊天也惊愕不已,一种莫名的愤怒毫无道理地忽然涌现。
这愤怒太过于强烈,像是悲愤,如同潮汛猝不及防,过于莫名, 以至于让他的愤怒下一瞬便冷凝。
——为什么我会这么愤怒?我这是怎么了?
温泅雪在意君罔极,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那个倒霉的少教主。
可是那一瞬间的难受,就好像听到的是寒楼爱上了别人一样。
一定是因为……太过意外。
楚昊天压下所有的烦躁不适,对一旁还在说着废话的柳傅书,故作无辜打断。
“既然人都齐了, 舅舅, 武林大会是不是这就开始了?”
柳傅书寒暄告退, 上台去主持活动。
楚昊天接替他引温泅雪他们入座。
左右护法看了楚昊天一眼, 眼底神情复杂。
楚昊天自然看到他们的眼神,他故意冲他们笑了笑。
转而看着温泅雪和那个君罔极。
温泅雪入座。
君罔极却没有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他站得笔直,紧挨着温泅雪的座椅。
比起少教主,更像是温泅雪的护法。
楚昊天正想出言嘲怼几句。
却见坐在那里的温泅雪,一只手臂从后而来,悄然揽着那个叫君罔极的人站得笔直的腰,身体向那个人轻轻靠拢。
楚昊天的眼眶一跳。
瞪大眼睛望去,才看到,不止如此,温泅雪的另一只手正拉着那个君罔极的手指,小孩子一样无聊地把玩。
脑中一瞬轰然,他明白了。
——什么少教主!什么“君罔极只有一个”!
那般暧昧的言辞,原来,这两个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楚昊天极为不冷静。
脑子里下一瞬又像是旁观者一样冷冷道:雪衣长老和少教主那种关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惊讶?
楚昊天混乱的大脑,逐渐理清,他好像惊愕的不是这个。
而是,而是……
——温泅雪这样的人,竟然对某一个人当真有情。
寒楼早已失去了表情。
在温泅雪走出鸾舆的时候。
在温泅雪将手递给君罔极的时候。
面无血色,眼神空洞。
以至于,那句“少教主可以有很多个,君罔极就只有一个”,让他毫无反应。
骗子。
寒楼想,这个人是个骗子。
他明明说过,每年都会和寒楼比武,但来的人却是楚昊天。
这个人明明说他不喜欢任何人。
但,在自己离开之后,他却接受了楚昊天。
寒楼已经四年没有见过温泅雪了。
但温泅雪并没有发现他也在这里。
明明他穿着显眼的红衣,他们两个身上的红衣是一样的。
温泅雪应该猜得出的,是他让楚昊天变成了这样,是他让楚昊天背叛温泅雪。
温泅雪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找他?
温泅雪是装作不在乎楚昊天的吗?
温泅雪果然不会为了楚昊天伤心吗?
这个君罔极,又是谁?
他死死看着温泅雪揽着那个叫君罔极的人的腰。
面无表情,唇角缓缓微抿。
没关系。
是谁都好,很快就都无所谓了。
温泅雪这样的人,不可能对任何人当真有情。
温泅雪,不可以对任何人当真有情。
……
武林大会,顾名思义,便是比斗决出武林盟主。
能上台的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眼看已经打得差不多。
楚昊天收回视线,看向温泅雪,目光极力忽略他靠在君罔极身上这件事:“天音教不下去玩玩吗?”
温泅雪虽然望着台上,但实际上在放空发呆。
农夫在想,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亲他花田里的猫猫花了。
虽然,猫猫花就在他旁边。
“阿狸想下去玩玩吗?”温泅雪淡淡地说。
左护法拱手:“是。”
在台上说着,还有没有其他武林同门赐教的时候,阿狸飞了上去。
没有任何人感到惊讶。
本质上,这场武林大会就是举办给天音教的。
一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