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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罔极的耳朵红极了, 被温泅雪咬过的耳垂尤其如此,滴血一样。
但温泅雪其实并没有用力,没有咬疼他。
和温泅雪想的不一样, 君罔极也并不觉得温泅雪咬他是坏。
十四公主出生的时候,君罔极五岁了。
他无意看见, 十四公主的娘亲抱着她,一个劲地亲, 怎么也亲不够,疼爱地轻咬她的小耳朵,是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喜欢的眼神。
是那样说的:含在嘴里怕化了。
君罔极没有体会过被人这么需要、这么喜欢。
但, 现在他好像知道了。
温泅雪就像个小动物,本能地表达着喜欢,喜欢就会下意识想要抱着他,贴着他,想要亲亲他。
君罔极抿着唇,面无表情。
望着递到眼前, 小小的瓷白的耳朵。
像温泅雪每天早上带给他的小甜糕, 有时候是奶做的小兔子。
君罔极没有咬回去。
他只是伸出手,很轻地碰触了一下,手指轻轻捏捏小兔子软软的耳朵。
温泅雪看到, 君罔极没有咬回来, 待他始终温柔。
——殿下真好。
温泅雪望着君罔极,露出甜甜的笑容。
【君天宸静静地看着, 像个局外人, 他倦怠地闭上眼睛。】
……
温泅雪拜师静云观褚至真道长这件事, 过了宣帝的面后, 便择了一个良辰吉日, 在三清尊神面前执弟子礼。
此后,温泅雪仍旧还是君罔极的伴读,仍旧要在宗学上课。
但上课的时间打了很多折扣,几乎是去宗学半旬,就得去静云观跟随褚至真学习玄门知识半旬。
有时候因为褚至真离京不在,温泅雪在宗学待得久了,等褚至真回来,这样,他留在静云观的时间就会更长。
宣帝起初考虑过,要不要给君罔极赏赐一个新伴读,直接让温泅雪住进静云观。
但温泅雪、君罔极都拒绝了。
褚至真道长也说,最好不要干涉命运,以防出现不好的变故。
温泅雪做了褚至真弟子的事在宗学里没有掀起什么水花,因为当时还发生了其他重要的事件。
最令人震惊的大事,当属大皇子被封了平王。
没过多久,朝臣进言,封平王为太子。
宣帝准了。
皇子们都很意外。
在此之前,因为褚至真在相面时候对五皇子批的极贵之命,加上五皇子煊赫的母族和宣帝的宠爱,大家都觉得五皇子做太子的几率更大。
结果最后定下的人选却是大皇子。
是因为当初相面时候,褚至真对宣帝耳语的那句批命?
还是,宣帝压根并不受预言、面相影响,另有考虑?
事已至此,也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温泅雪观察,五皇子此前表面上嘻嘻哈哈好像并不怎么在乎储君之位,但似乎还是受了一些打击,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不只是五皇子,六皇子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那段时间,每次温泅雪回来,都会发现宗学的气氛比起以往沉闷了许多。
五皇子再出现的时候,就一改过去的跳脱,稳重了许多,玩性少了不少,开始认真读书。
六皇子去演武场的时间更多了,武艺又有大幅度增进,据说打哭了好多勋贵子弟。
只有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依旧如常,在储位之争这件事里一直置身事外。
此外,容妃开始管九皇子极严,每天太阳还未下山就命人接九皇子回去。
君霁泽甚至还修了闭口禅,每天酉时以后就会一言不发,不再开口与人说话。
看得出来,当初褚至真的相面之词给了容妃不少恐惧。
什么叫,莫要与人夜间交谈?
简直细思恐极。
无怪乎容妃被吓坏了。
九皇子对此倒是可有可无,但他为人孝顺,为了安母妃的心,也一直遵循着。
每到落日之后不说话的九皇子,神情之间的谪仙意味又深了几分。
因为这些事,人们逐渐忘记了褚至真对君罔极的批命。
只有温泅雪牢牢记着。
“殿下十四岁之时有一道槛……就是说,只要撑过十四岁没有被恶鬼夺舍,殿下就没事了?”
温泅雪当着君罔极的面说的,没有避讳君罔极体内的鬼。
毕竟,褚至真批命的时候,那个鬼应该也听到了。
君罔极对温泅雪点头:“我会小心的。”
温泅雪拜师之后,眉心点了一颗朱砂红痣。
他从前被温夫人宠着,总一团不谙世事的天真孩子气。
随着去静云观上课的次数增加,每一次回到宗学,所有人都肉眼可见他的变化。
像是一颗圆润玉雪的紫笋,抽条向紫竹而生。
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
春水幽静无声的气质,慢慢在温泅雪身上显露出来。
只有温泅雪对君罔极笑的时候,眉眼毫无保留的纯真喜欢,仍旧和从前一样。
君罔极这两年也长大了些。
依旧是肤色苍白,眸若深潭,薄唇下抿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一种说一不二的孤绝慑人贵气。
但他面对温泅雪的时候,绷紧的眼角神情会清澈柔软下来。
像早春的冰初融一样,足以颠倒混淆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