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梧从不接关于温泅雪的话,平静地说:“你想办法将雲邪支出来,我去亲自见一见那位美人,如果对方肯配合,事情会更好解决。”
龙渊看了墨青梧一眼:“你动了恻隐之心。”
墨青梧一向过于平和,冷静理智,从来只考虑最优解,很少掺杂个人情绪。
有时候显得过于冷血。
只在跟他们三个有关的事情上,才有几分真情流露。
他虽然看上去是他们三个里性格最平和的,却是最遵循玉京仙都尊卑等级规则的人,这还是第一次他愿意屈尊降贵接触一个凡人。
墨青梧露出一个微笑,斯文道:“动了恻隐之心的,岂止是我?”
三百年前那个人的死,到底教会了三个骄傲、目空一切的天之骄子,生命是脆弱的。
墨青梧端起酒盏,看着盏中清澈的酒水:“偶尔做些意料之外的事,生活会不那么无聊。”
……
……
“我没有同意要跟你结婚,我讨厌龙渊你。”
温泅雪的目光望来,乌黑的眼眸映着净若琉璃的晴空,像星河落雪坠入春夜的湖水之中,清澈剔透却漫不见底。
雲邪脸上挂着玩世不恭懒散的笑容,眼神却是侵略性的直接,一只手撑在他的旁边的柱子上,声音懒洋洋的,散漫不羁:“那怎么办?我爱你,你就只能嫁给我了。这可是仙主定下的婚约。”
温泅雪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幅度变化,静静望着他:“你的爱真可笑。爱我?爱我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雲邪的眼神带着几分暖意,脸上笑容是漫不经心的,眼神却深沉而认真,他伸手去抚摸温泅雪的头发:“当然有关系啊,我爱你,我们结为道侣,永远在一起,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道侣共享寿命,双修之下你的修行速度会很快……”
温泅雪又一次避开他的手。
雲邪并没有意外,顿了顿放下手,眨了眨眼。
“……这样,你就会变强,你讨厌我也能反抗我了,不是吗?”
他轻佻地挑了挑眉,笑着。
温泅雪望向他,平静,眼里水波潋滟:“三百年前,你也说结婚,我遭遇了什么,沦为魔界最低级的奴隶,任人践踏。现在你又说结婚,一个做过魔族无数魔君鼎炉的太子妃,这次我会遭遇什么?整个修真界,玉京仙都所有爱慕你的人的嘲讽、侮辱吗?”
雲邪脸上的笑容淡去,眸光深邃专注,一瞬不瞬望着他:“我不会让任何人嘲讽侮辱你,谁这么做,我就杀了他。”
他的眼底有狂妄的杀伐之气。
温泅雪噗嗤,轻笑一声,乌黑潋滟的眼眸弯弯:“雲邪那么说呢?墨青梧呢?也会杀他们吗?”
雲邪神情深沉,失神地望着他含着眼泪的笑,淡淡道:“他们不会这么说的。”
温泅雪望着他,笑容蜜甜又邪恶,眉眼之间有纯真晦暗的疯意:“那他们就是说了呢?三百年前,他们就已经这么说了。”
雲邪深深望着他,轻声呢喃:“现在不会了,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这么做的。你心里有恨,如果想要为三百年前的事报复,也没关系。但是,得等我们成婚之后。”
温泅雪这样脆弱,谁都伤害不了,只能伤到他自己。
但报复他就没关系了,他在温泅雪的眼里是龙渊,他也是雲邪本身。
温泅雪无论要报复谁,都是冲着他一个人去的。
这样比较安全,对谁都好。
……
龙渊的耐心一直不好。
又一次约见雲邪,催促他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个魔界第一美人。
龙渊:“那些人怎么说你是知道的,你总不能让我为你一边堵住悠悠众口,一边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
雲邪漫不经心,手里把玩着一块玉,懒洋洋地笑着说:“嗯嗯嗯,辛苦我们龙渊殿下了。但你也知道,你是玉京仙都第一美人,我实在忍不住心生忌惮,怕我的道侣见了你的美貌就移情别恋了。那我上哪哭去?只好小人之心。”
龙渊皱眉:“你该不会直到婚礼那天,才肯让我见到人吧?”
雲邪一副惊讶的表情望着他:“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打算等婚礼结束,三朝回门的时候才给你们看人啊。那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多安全。”
龙渊压着火气,后槽牙轻微摩擦了一下:“你敢这么做,我就敢婚礼当众抢亲。”
雲邪眼皮跳了一下,脸上挂着轻狂的笑意,眼底却微冷:“抢谁?抢我吗?”
虽然是玩笑话,可是雲邪的确不能在婚礼前让龙渊见到温泅雪。
温泅雪的真容,龙渊必然是见过的,一定会认出来。
雲邪必须等他和温泅雪结完道侣契约后,才能揭晓温泅雪的真实身份。
如果有可能,雲邪当然想在婚礼前就结契。
可是结道侣契约,必须在天道见证下,需要双方都心甘情愿同意。
温泅雪一直很抗拒他。
就在雲邪和龙渊互相敷衍拖住对方的时候,另一边,墨青梧光明正大地拜访了温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