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重在他脚边转了一圈,就地卧倒,把脑袋贴紧地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
顾舟好像明白它的意图了:“你想跟我认错?”
傅重又原地一滚,翻了个身,肚皮朝上。
顾舟蹲下来,伸手去摸狗子的毛——这狗是在故意讨好他呢,因为之前吼了他,跟他道歉来了。
不光能第一时间发现主人的异常,并采取有效措施,事后还知道来跟他认错,请求原谅。
真是条好狗。
顾舟揉着它的肚皮,等撸爽了,对它说:“起来吧,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凶我,不怪你。”
边牧站起身来,抖了抖被他揉乱的毛,突然往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冲他摇尾巴。
顾舟也跟着起身,傅重像是怕他没懂,又回来咬他的裤腿,叼着他的衣服把他往门口拽。
“你要带我去哪儿?”顾舟跟上了狗,“你主人正在睡觉呢,还是别去打扰了吧。”
边牧并没带他去找傅沉,而是直奔书房。
顾舟想起傅沉让狗去拿药的时候就是去书房拿的,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地进了屋,边牧停在写字台前,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抽屉。
顾舟把第二层抽屉拉开,看到里面放着一些文件,除此以外还有几瓶药。
他再度惊讶于傅重是怎么分辨傅沉让他拿的是哪瓶药的,是瓶子不一样,还是气味不一样?他把药一一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有安眠药、治头疼的药,还有另外一种抗焦虑药。
但除了一瓶安眠药,其他的都没开封。
他看了一眼傅重,这狗还蹲在旁边没走,他觉得它的意图可能不是让自己看看傅沉有什么药这么简单,于是他又拉开了最后一层抽屉,里面全是文件,应该都是从公司拿回来的。
顾舟忍不住感叹傅总真敬业,在公司办公,在家里还要办公。他最后打开最上面的抽屉,随即目光一凝。
里面放着两份体检报告。
之前他们交给程然的只是总表,详细的报告他住院后就不知道放在哪儿了,他先拿出傅沉的那份,耐心地一页页往后翻,结果发现别的都很齐全,唯独少了精神科的那张。
顾舟被气笑了,心说傅总这是一早就打算隐瞒他了,故意跟他一起去做体检,查得事无巨细,假装自己非常坦然,以便让他放松警惕,结果最后把体检报告抽走一页——总共那么多张纸,只要不是特别仔细地看,谁也发现不了里面少了一页。
他把傅沉的报告放在一边,又打开自己的,发现里面有好几张折角,所有查出问题的项目都被勾了出来,放眼望去没有几项是完全正常的,他脸上一热,赶紧把报告合上了。
抽屉里还放着他手术前后在医院做各种检查的检查结果,他连看都没看,把东西全都塞回去,关上了抽屉。
他坐在写字台前叹气,一只手无意识地玩着桌上的笔,桌面上还放着傅沉的笔记本电脑,他没有打开,视线忽然留意到了一本台历。
日历上用笔圈了几个圈,好像是要提醒平常坐在这里的人,那些是重要日子。顾舟把日历往回翻,发现这些圈是从上个月开始画的,最早的一天,是10月22日。
他原定计划和任轩举行婚礼的那天,也是程然把傅沉介绍给他的那天。
下一个圈是10.24,他和傅沉的相亲日。
然后是10.26,他原本要和傅沉约会的日子,因为生病耽搁,圆圈上又画了个叉。
接下来的几天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他估摸着是和任轩有关,从密集变得稀疏,可能是在记录案件进展。
而跟他相关的圈基本都是记录和“约定”相关的东西,比如约定见面的日子、约好去体检的日子、取报告、病理检查、住院、手术……最后一个圈在两天以后,他和医生约好去拆线的时候。
顾舟神色复杂,心说傅总做事未免也太有条理了,这么事无巨细地标注,难怪能对他的一切都记得这么清楚,他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小本本,记录着他的所有喜好。
不过,这些日期有必要标得这么详细吗?两天以后要去做什么事,难道还能忘了不成?
顾舟搞不太懂,觉得这可能就是“总裁的自我修养”吧,他把日历放回原位,正要起身,就看到傅重从他左边绕到右边,又开始拿爪子扒拉。
顾舟开始猜不透它的意图了,疑惑地看着被它频繁扒拉的地方——和左边不同,写字台右边最底下是一个小柜,他打开来,看到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小保险箱。
于是他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你该不会想让我开这个?这不好吧,再说我又不知道密码,也没有傅沉的指纹啊。”
傅重听懂了,冲他摇摇尾巴,抬起一只前爪,放在了他腿上。
顾舟满头问号。
傅重不断拿爪子拍他,顾舟犹豫着问:“密码是我生日?”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输入了自己生日的六位密码,只听“嘀”的一声,保险柜上的指示灯变成绿色,柜门自动弹开了一条缝。
顾舟:“……”
不是吧。
他就随手一试,怎么还真打开了!
他顿时开始打退堂鼓,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不妥,板起脸对狗道:“这是傅沉的东西,没经过他允许,还是不要打开了。”
说着他就要把柜门再按回去,谁料傅重比他更快,已经伸出爪子,熟练地扒拉开柜门。
顾舟沉默。
他现在同意傅沉说的那句话,有时候宠物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傅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尾巴摇个不停,好像在向他邀功。
顾舟只好破罐破摔地向保险柜内看去,就见显眼的位置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看盒子的款式和大小,很像是……
他难以置信地拿出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对银亮发光的戒指。
顾舟:“……”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