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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下了楼,出楼道的时候,江阔突然几步小跑,往外面路边扫成一堆的炮仗渣上一蹦,踩了进去。
“有病是吧!”段非凡骂了一句。
“我一直想这么干,”江阔说,“还有树叶堆,就想蹦起来踩进去。”
“爽吗?”段非凡问,“你这要搁我家,我老叔直接给你扔地上,拿这些玩意儿把你当场埋里头。”
江阔从炮仗渣里又跳了出来,鞋上裤子上都粘着红色的纸屑,他跺了跺脚:“这堆不够大。”
“上车。”段非凡把钥匙扔给他。
“去哪儿买酒?”江阔一路跺着脚走到车旁边,鞋上的渣子都没跺掉,最后又在车轮上踢了两脚才震掉了。
“路上有个烟酒行在营业的,”段非凡说,“去那儿买就行。”
江阔发动了车子,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开自己这辆车,车的油是满的,估计是段非凡去接他之前加满了。
踩下油门,听着车子发出的轰鸣声,他有种久违的愉快感觉。
前面没有岔路,是通往小区花园的路,他踩了两脚油门。
“这路也就一百多米,”段非凡相当了解他,“够你过瘾的么?”
“够,”江阔勾勾嘴角,“五十米都够了。”
段非凡笑着叹了口气。
车往前冲了出去,不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的速度,车冲出去几十米之后,江阔方向打满,车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掉了个头。
段非凡的脑袋在车窗上磕了一下。
他捂着额角,看了江阔一眼。
江阔看了看他,脸上本来是歉意和担心的表情,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狂笑,嘴上却还保持原来的情绪:“不好意思啊……疼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忘了提醒你……磕得厉害吗……”
“谢谢关心啊。”段非凡也忍不住想笑。
“我本来,”江阔趴方向盘上笑了好半天才偏过头看着他,“不想笑的,但是我中途,听到响了。”
“哐!”段非凡说,“是吧。”
江阔本来已经收了笑,他这一学,顿时绷不住又笑了起来。
“笑,笑,”段非凡点头,“笑完了一会儿把你那酒拿走啊。”
“哎!”江阔喊了一声,“这么善变的吗?”
“嗯呐。”段非凡笑笑。
“我看看,”江阔搓了搓脸,终于停下了笑,伸手勾了勾段非凡的下巴,“磕得重吗?”
段非凡偏过头,右边眉毛上面有一小块红了。
“我靠,”江阔感觉自己眼睛放大了一圈,“红了啊?疼吗?”
“不疼,”段非凡说,“手搓两下都能红了呢,你拿门夹我脖子的时候比这重多了,也没事儿啊。”
“……这种事儿你记得倒挺清楚。”江阔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段非凡说,“你要是故意的,咱俩到现在得打多少架了。”
江阔笑着往椅背上一靠,舒出一口气:“这些都是缘分啊英俊。”
“可不么,”段非凡的手伸过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弹,“开车,一会儿段凌先到了就得打电话过来骂人了。”
“走。”江阔一拍方向盘。
烟酒店里的酒,没有江阔能看得上的,段非凡按老叔的喜好稍微升一点儿挑了两瓶。
“不到五百块,”江阔看着酒,“行吗?”
“你是不是不太给人送东西?”段非凡问。
“嗯,”江阔点点头,“我给谁送去,就偶尔那几个朋友给送点儿什么的。”
“这酒挺好的了,平时我们喝的酒也就几十。”段非凡说。
“嗯,”江阔看了看酒,“老婶儿也喝酒吗?”
“他俩都挺能喝的,段凌也厉害,”段非凡清了清嗓子,“就我。”
江阔又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把之前磕脑袋的时候没笑完的那点儿也勾了起来,坐回车里了才总算是笑完了。
“笑累了都。”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段非凡,“小段。”
“嗯?”段非凡也转过头。
“快亲一下,”江阔说,“五分钟以后就没有二人世界了。”段非凡笑着凑过来,贴在了他唇上,他的手迅速往段非凡那边摸了过去。
“老实点儿,”段非凡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街上呢,这儿来回走的人,十个里头有八个是我们市场的。”
“你不会是不行了吧!”江阔挑了挑眉。
“这话说的,”段非凡看着他,突然一回手把车门打开了,接着腿往外一迈,冲着外面就喊了一嗓子,“大家给评评理啊——”
“哎操!”江阔扑过去把他往回拽,“我错了我错了……我忘了您社牛晚期了……”
“我讲理呢。”段非凡说。
“腿给我缩回来!”江阔喊。
“好嘞。”段非凡收回了腿,把车门关上了。
“走!”江阔笑着喊了一声,手在他腿上用力搓了搓。
市场还挺冷清的,今天初二,一多半的店都还是关着门的,只有像牛三刀这种老板是本地人,不用回老家,又住在市场里的才会营业,但货也很少。
“市场要是拆迁了,”江阔问,“老叔他们还有地方住吗?”
“他们有套小房子,”段非凡说,“租给市场里的人了,到时收回来就行。”
“那你呢?”江阔问。
“我住校的啊。”段非凡笑笑。
“一直住吗?”江阔看着他。
“他们肯定会给我留个屋子,”段非凡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我还是打算自己想办法,那套房子就两居,他俩一间,段凌一间,段凌现在自己搬出去了,那她自己的房间也该留着,难道她不回家了吗?”
“是啊。”江阔点点头。
“我在牛三刀现在住的这个小屋以前就是段凌的,”段非凡说,“我不能一直都抢她的房间,再说下半年我爸要出来了,也得找个地儿住。”
“大炮那个房子如果到时他不租了,”江阔说,“让他转给你。”
“那个小区是新的,租金不便宜。”段非凡说。
“应该不贵,大炮一个人随便租的,”江阔说,“杨科流落街头的时候都去那儿租呢。”
“咱俩对不贵的定义不一样。”段非凡搂住他的肩,收了收胳膊。
“晚点儿我问问他看看到底是多少。”江阔说。
“嗯。”段非凡笑笑。
刚走到牛三刀门口,就看到段凌走了出来,拿着手机正要拨号。
“看到没,”段非凡说,“晚一分钟,就会接到她的骂人电话。”
“你俩爬得真快啊。”段凌转头看到他俩,喊了一嗓子。
“凌姐过年好。”江阔说。
“过年好,”段凌笑笑,“怎么你过个年还瘦一圈儿?”
“瘦了吗?”江阔转头看着段非凡,“我瘦了?”
“……我没看出来啊。”段非凡说。
“我老长时间没见着他了,”段凌看了看江阔,“真瘦了,不过帅还是没变的。”
“到了没啊!”老婶在里头喊。
“到了!”段非凡也喊。
“到了进来啊!”老叔走了出来。
“老叔过年好,”江阔往里走,“老婶儿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老婶扭脸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酒,立马冲段非凡一瞪眼睛,“你让人家买的吧!”
“我没。”段非凡说。
“这一看就是我爸爱喝的,”段凌跟着进来也喊上了,“肯定段非凡给人少爷瞎出主意了!”
“他真没……”江阔的话就说了一半。
老叔老婶加上段凌,还有个段非凡,几个人同时开口,江阔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段非凡上衣兜里,正在观赏他家过年直播。
“以后别这么客气知道吗,”老叔过来拍拍他肩膀,“你们都非凡的同学朋友,都是小孩儿,来了就来了,来就行,别的不用讲究知道吗!”
“知道了。”江阔点点头,“主要是过年嘛,平时我也……”
“过年就带点儿你家做的好吃的来就行,”老婶说,“你看明天丁哲那小子要过来玩,他说带只烧鸡,他妈做的,江阔你明天也来啊,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边儿,也没饭吃,过来吃啊。”
“好。”江阔笑笑。
“丁哲那烧鸡是他妈妈自己做的还是买的啊?”段凌说,“他去年就被他妈骗一回了。”
段非凡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真没准儿。”
“这也能骗到?”江阔很有兴趣。
“他妈就觉得他不认真吃自己做的烧鸡,”段非凡说,“结果买来的他吃了也没吃出来,还带出来让别人尝。”
江阔笑了起来:“那我能吃得出牛三刀的酱牛肉。”
“你吃过别家的吗?”段非凡问。
“吃过了,”江阔说,“刘阿姨买了点儿,一吃就吃出来了,我爸说吃起来大致差不多,但牛三刀的更有嚼头,而且多了几种香味,是不是有秘方?”
“没有,”段非凡说,“我觉得是刘阿姨买的那家不会做……”
“真没秘方?”江阔问。
“真没,”段非凡说,“放的料我都知道,老婶儿分好了都是我往锅里放的,就是配比各家不同。”
江阔啧了一声,想想又小声说:“以后就说有秘方,配比就是秘方,牛三刀秘制酱牛肉。”
段非凡也小声说:“你琢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