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要红藕离开。

但到了此刻，他也不知道他要她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不想改变自己除妖的信仰还是不想看见她妖化后亲手杀了她了。

“娘，娘……爹，你不要杀娘，不要杀藕宝……”，红藕梦中呓语，眉头紧锁。

她胡乱挥舞，另一手搭上贺十方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背，滚烫湿润的掌心黏腻不已。

贺十方微微蹙眉，极为嫌弃，却并没有挥开。

“娘，不要离开藕宝，娘，你不要死，不要……”

“爹，娘会疼的，你不要再取娘亲的血了，娘亲会疼的！”

“别……别打我，我不是妖怪，我没有害人，我不是妖怪，别打我……”

“呜呜……别打我，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女子嘤咛哭泣，说话语无伦次，贺十方仅仅动了下手指，她就吓得抱起脑袋，蜷缩成一团。

贺十方身子僵得更厉害，眸色深深，似海似渊。

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嘲弄，曲起手指剥开女子脸颊额头上被汗珠黏住的发丝，喃喃道，“妖气冲天，还说自己不是妖怪。”

他说这话时，摄像机镜头精准的捕捉到了“贺十方”嘴角那点微不可查的无奈笑意。

《天圣狐歌》这部戏中，并没有点出“贺十方”和“红藕”是cp，但鹿鸣却将两人之间的感情写得朦朦胧胧，似有似无，让读者看得扑朔迷离。

因此演员演起来，也格外考验功力，毕竟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演起来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把握角色感情。

此前毕邪和萧靖一拍摄起“红藕”和“萧靖一”朦胧感情的戏时，有一场表情戏就反复NG了十几次才过，这次张导自然也是十分紧张，担心两人又要NG十几次。

心里把满天诸佛都拜了一遍，张述死死的盯着镜头，大气不敢喘。

“贺十方”嘴角牵了下，刮了刮女子的眼泪，但那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男子修长的手指被染得湿漉漉的，那泪水却是怎么也刮不干净。

“罢了”，贺十方长叹一声。

伸手一拂，纱帐落下。

“灯光师！”张述激动的无声大叫了声，神情激动，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猛敲了下，显然是对这段满意极了。

事实上演到这里，该收工休息下了。

但张述不喊“卡”，没人敢停，灯光师立马调节了灯光，摄影师的镜头也对准了床帐内层叠的两道身影。

有个摄影师准备扛着摄影机进去拍镜头，却被张述做了手势拦下。

灯光师和一旁的工作人员会意，立即将光线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