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还是没舍得火葬。
他在曾经邪道住的茅屋底下挖了一个坑,那里是他曾经住的地方,他将棺材搬了进去,将阿邪放了进去,也将自己放了进去,“阿邪,等我睡一觉,我就去找你。”
“阿邪,你是不是生气了?”阿酒被她冷淡的回应弄得心里闷闷的,微翘的嘴唇也垂了下来。
“是。”被打断了回忆,毕邪轻轻呼出一口气。
阿酒唇角就绷得更直了,眼睛黏在了少女白皙的脸颊上,讷讷道,“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不想阿邪和别人睡一起,阿邪说的话我很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里闷闷的发疼”,他按住了胸口,困惑又委屈,“阿邪,我觉得这里怪怪的。”
“我不是生你的气”。
“那阿邪你是生谁的气,是这只蜘蛛精吗?她是不是伤了你了?”他猛地停下来,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入怀里,着急的去看她有没有受伤。
毕邪盯着他清冽单纯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让我静一静就好了。”
“阿邪,我以后都不离开你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他的眼神闪烁着哀怜的光,可怜兮兮的,倏地抱住了她,“不要不理我,阿邪这样,我很害怕。”
毕邪僵了僵,忽然就想起了她死后他抱着她一同入殓,合棺同寝,他抚着她的脸说,“阿邪,不要不理我,再陪我说说话,再陪陪我”,那样的祈求,那样的卑微,那样多温热的眼泪,那样颤抖的手腕,以及她死后,他那颗在漆黑幽暗的棺椁空间内渐渐冷却的心脏。
她的眼睛忽然就湿了,所有的恩怨气闷在他卑微讨好中坠入了无尽海底,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轻轻道,“好。”
少女娇软的身体带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阿酒垂头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黑色的瞳仁忽然闪烁了下红光,心脏的地方有些发胀,像是灌了水的海绵,又涨又满,他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这种感受,只是觉得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胸口的位置兴奋地发闷,他哑声说,“阿邪,我……我有点奇怪。”
毕邪明知故问:“哪里奇怪?”
他默默地吞咽了下,喉头发紧的瞧着她的唇,只觉全身血液都在膨胀逆流,“阿邪,我……我带你回去吧,我……我抱着你可以吗?”
“小傻子”,她轻笑一声,环住了他劲瘦结实的腰,闭上眼睛,“走吧。”
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珠里就像盛放了烟花,一簇一簇的闪着亮,将她又搂紧了些,融进了夜色里。
两人在天亮前赶回了家。
阿酒异于常人的本领已经暴露,毕邪本打算直接收拾了细软离开,不惊扰任何人。
然而刚到家门口,就见到了一老一少在微弱的晨光中搀扶着站在门口。
“阿酒哥哥,阿邪姐姐”,姜盈唤了声,和自己的奶奶欲要一起跪下来。
毕邪急忙迎上去:“老人家腿脚不好,若是为了姜凡的事,不必言谢。”
“恩人,恩人呐”,阿婆热泪盈眶的抓住毕邪的手,“谢谢你丫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孙子,救了我们一家……”
毕邪最怕招架这种情况,好一通安抚才让两人情绪平静了下来。
“丫头,你和你的童养夫还没吃饭吧?”老人擦了擦眼泪,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阿婆今儿提前给小盈过生辰,煮了寿面,在锅里还烫着,你们进来吃一碗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