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花神情莫名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称得上单薄的身姿站得笔直, 漂亮的肩颈线在渐渐升空的朝阳下,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泽。这样的光泽不是来自于橱窗里的娇弱珠宝,而是战场上足以瞬间收割人命的锋利刀尖。
刃不单行。
一身散漫站在她身侧靠后的男人更是不遮自己身上的戾气,眯着眼看过来的样子, 像极了她手上牵着的狼犬。
不知不觉, 他的“女儿”似乎变得越发吸引人了。
连他看到, 都会觉得“心动不已”。
脑花听着胸腔内心脏的鼓动, 久违地感受到一股真正的愉悦。从灵魂里泛起, 扩散到这具躯体的各处, 令人着迷。
唇角的笑意加深, 脑花嗓音温和地说道:“十一,这就是那位让你匆忙挂了我电话的朋友吗?”
金田一三三觉得脑花这话说得古怪, 瞥了他一眼后,才点头回答:“是,母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脑花面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她也摸不准对方到底知晓了多少她在北海道的事。虽然弹幕一直有给她补充缺失视角的信息,但“镜头”不可能将脑花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出来,她也只能根据弹幕反馈的“镜头”尽可能的推敲脑花的计划以及进程。
“当然是因为我们都很想念你啊, 金田一同学。”脑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作出回答的是一旁的黑泽爱。黑发少女看着她, 猫眼一片蓝光熠熠。
“嗤。”
伏黑甚尔还记得自己被对方下绊子的事,见到她这幅甜腻的模样, 毫不客气地发出嘲讽的一声。
黑泽爱见状, 明媚的眼顷刻阴沉了下来。但没一秒钟,她又扬起笑容, 上前两步伸手, 似乎想要去牵上面前的令她欣喜的人。
金田一三三见状, 自然是不会让她碰上,直接退了半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拒绝意味可谓明显。
白皙的手指悬在半空,半晌才慢慢收回。
伏黑甚尔睨着少女阴冷的表情,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心情立马舒坦了。
于是——
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口,两两而立的各方,此刻形成了一个极怪的场景。
狼犬争锋,“母女”对峙。
【芜湖,好刺激好带感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迷之NTR现场,四个人里看着好像两两各为其主,实际上三个人都心思我老婆身上!!】
【别人面对ntr:伤心、失落、不敢置信;脑花面对ntr:亲自参与,试图将场面变得更加不可描述】
【脑花你是真的邪门,你瞅瞅你刚才的想法,合着你才是无下限真正的拥有者吧???】
【笑得我,确实很没有下限,怎么能对着自家好大儿boki呢!】
【眼睛我真的不得不说,你这“单恋”太明显了啊,难怪脑花要防你一手】
【虽然但是,这个构图真的很顶耶!三三背着日光,身后站着甚尔的模样,简直就是锋芒毕露啊,这就是王相无疑了】
【三三那种谁都不在乎的淡漠,让这场面更带感了......吸溜】
【话说,脑花是不是发现三三变成零咒力了啊?】
【好像没有,刚才脑花视角的时候,三三和往常没差,咒力似乎又回来了?】
【喵喵喵?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少看了亿集吗?】
......
她的咒力确实恢复了。
在黑海成为“通道”的那瞬间,一切她身上的异样再次回归原点。
虽然没能弄清楚其中缘由,但现在的结果确实是她最想要的。
她还不想失去“普通人”的身份,也不想失去一个能够应付“主角们”的好借口。
“你该回来了,十一。”脑花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抬眼,只见对方朝她伸出手,微笑道,“和你的朋友说再见吧。”
金田一三三还未有动作,她身后的伏黑甚尔反而先一步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漫不经心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金田一三三好似这才反应过来,眼中的冷淡顷刻消融,扭头惨兮兮地看着脑花说:“母亲,你看到了,我还欠了他钱走不了。”
她和伏黑甚尔事先打过招呼,如果脑花不肯替她给钱,那她便正大光明地留在京都,通过梦境联系上禅院里的加贺美,再让禅院直哉传递东京方面的消息,计划行事。
如果脑花肯替她给钱,那她倒是好奇如今的她在脑花心里到底能有多少价值......
“你要多少?”脑花似笑非笑地问。
“三亿。”伏黑甚尔狮子大开口。
“三亿......支票可以吧?”脑花玩味地在舌尖嚼了一遍报价,没什么犹豫地应下。
金田一三三不由得瞥了两人一眼。
虽然她是让伏黑甚尔使劲宰,但没想到这厮还真能一出口就是三亿。以及,从脑花答应的轻松程度来看,她如今在脑花那里的价值,起码还能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翻上十倍左右吧。
她的妈咪可真是富得流油,金田一三三打心底发出了贫穷的声音。
“当然可以,多谢惠顾。”伏黑甚尔勾唇笑了下,黑色的落发遮住了眼底的疑惑和探究。
她这“母亲”,简直舍得到近乎古怪了......
“下次再见。”
还未想得过深,一声招呼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伏黑甚尔视线一转,与少女几乎只是对视了半秒的样子,便挑唇懒洋洋地回了个“下次照顾我生意的时候,记得带够钱”。
金田一三三没接他这话,只是径直朝脑花的方向走去。
既然脑花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自然也没理由留在京都。之后禅院的事,伏黑甚尔会去处理,这是他们在回程途中就准备好的两套方案。
......
13:33,盘星教。
寺阁二楼走廊,田村奉着茶,快步朝着一间茶室走去,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
埼玉县一行后,原本应该和副教及各个支部一齐归来的年轻教祖不见了踪影,其余回到教寺的大人也对此绝口不提,只是在进行了一场紧急会议后,便下达由副教暂代教祖职务,管理盘星教教内事务的公开通知。
他因为在意,所以偷偷向教内稍微有点门路的人打听,结果却得到教祖在埼玉县发生意外,下落不明的消息。村田很难形容自己当时在听到对方笑着对他说“应该是死了吧”是怎样的感觉,不止是愤怒的想要挥起拳头狠狠揍上眼前人刺目的笑脸,甚至还有种心脏被人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的疼痛。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只是狼狈地转身,茫然地跑回家,在妹妹的不解的追问声中,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指颤抖地查询起了当天埼玉县有关精神病院的所有意外事故新闻。
[......埼玉县小手指町一精神病院疑似发生天然气泄漏,急性病区大楼被封锁隔离......未有人员伤亡......]
精神病院天然气泄漏......未有人员伤亡......
村田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道,茫然了很久,直到脸上有凉凉的水滴不断往下掉。
他很清楚自己在为这位仅数面之缘的年轻教祖感到难过。
明明就有一个鲜活的人消失在了这场事故中,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视而不见?!
村田还记得少女眼底的凛光,那是他原本以为锋芒的开端......
之后村田翘班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他哥火急火燎地踹开了他的房门,将他拖出来,恨铁不成钢地揍了他一顿,“我辛苦给你走后门,是让你小子随便翘班?!”
“快点给我滚回盘星教,在那位大人和教祖口干前,你还有得到宽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