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命运?”雷塔拉作为预言术式拥有者, 对所谓“命运”格外敏感,“今后会有什么不好之事在我们这些人里发生吗?”
随着他的问题,众人也齐齐露出疑惑神色。
金田一三三没有再多言, 反而朝着身旁的加菜子稍一颔首,得到无声指令的特级微一挥手,原本周围漆黑的梦境瞬间转换。
巨木缠绕而无垠,正是薨星宫的地宫深处。
与其转述曾经发生过的事, 不如亲临其中能有说服力。而现在她让众人看见的,便是她在入侵高专,夺下天元后, 在薨星宫底层与天元曾经的对话。
禅院直哉见周围瞬息变换了模样, 才后知后觉地皱眉, 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什么命运, 什么未来,禅院直哉是一点不在乎。除非未来可以如他所愿,不然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眼见周围的光线随着螺旋而下的阶梯越来越暗, 不可视物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缕异常明亮的光线。那光线在过暗的环境中,简直可以说是刺目,让禅院直哉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再睁眼时,四下已是一片无暇的纯白。
纯白正中,一个长着六只眼, 极其古怪的人形站在那里, 正定定地看向他, 自顾自就说了起来。
“初次见面, 混沌海的持有者, 我是天元。”
“天元?!”不仅禅院直哉, 圆桌四落都传来频频惊讶。
乐岩寺嘉月看着眼前自称“天元”的六只眼,还是没忍住朝一边的少年小声吐槽:“原来人活到几百岁,就会变得没有人样啊!”
加茂宪人:“......我觉得你说得对。”
一边的伏黑甚尔倒是对眼前这个被咒术界奉为根基的“怪物”没兴趣,手上的天逆鉾在指尖翻出了花来,颇为无聊。
“原来这就是天元的面貌。”雷塔拉暗想,“混沌海的持有者,难道说的是那片黑色海域吗?”
他正疑惑着,画面之中的天元很快便给了他答案。
“.......二神立天浮桥,指下其矛以画搅海水,令沧溟作鸣而引上其矛时,自矛末垂落之潮,积凝成岛[1],这里所言之海,便是你持有的混沌海,也可以称之为原初之海,孕育始海。”天元说,“它和咒灵操术不尽相同,却同样能够对咒灵进行转化,甚至范围更加广阔。”
“术式重置失败后,我自然也是这片海域的转化对象。”
“转化对象.....?”禅院直哉越听越莫名其妙,所以这人费了那么多功夫,搞出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得到一只这么丑的天元咒灵?!
禅院直哉眉头紧锁,简直无法理解。
“他的名字是羂索,曾经的‘加茂宪伦’。”画面中的天元又说道,“和我从千年盛京时期便存活下来的术师,所拥有的术式是可以通过移植大脑来交换肉/体,从而在某种意义上实现永生。”
“相信你也察觉到了,羂索的目的,是要让全世界的人类强制进化为咒术师,而其选择的途径,便是利用术式重置失败后的我来达成同化目的!”
“无论是星浆体的暗杀,还是天与咒缚的出现.....这一切都是他等待了千年时光的因果循环。在这段漫长的时光里,他经历了失败,却也找到了天元、星浆体和六眼间的规律,所以才会使用狱门疆封印,而不是设法抹杀。”
“而如今六眼已被封印,他所需要的条件都集与你一身。持有者,你今后的路一定会充满险阻。”
一旁原本还听得浑然不觉有他的众人闻言一愣,不约而同地心揪了起来,目光猛地看向了主位上金田一三三,连伏黑甚尔手上的散漫玩弄的刀光都停滞了一瞬。
画面还在继续,只是内容却陡
然一转——
“砰!”
一声枪鸣,仿佛是开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只见画面中的金田一三三倏然倒地,血色自她的额间而下,染红一地。
“三三.....”乐岩寺嘉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站起身说焦急地看向她说,“停下来!”
但金田一三三却显得很冷静,只是看向她,语气稍缓地说:“别怕,我不会死的。”
虽然场面是刺激了些,但如果跳过的话,后续关于脑花的事,脉络就显得没那么清晰了。她本人就是最清楚不过的案列,从如何死亡,到脑花的术式如何生效,再到她这具肉/体如何被外来大脑支配,任何一环都由黑海全程记录下,不落分毫。
“可是你会疼啊.....”乐岩寺嘉月抿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子弹穿透太阳穴,连周围一圈的皮肤都被烧得焦黑,可想而知那种“自杀”会有多难受。
....真的太狠了。
雷塔拉闻言,忍不住将视线看向金田一三三。
他完全无法想象对方是怀着什么样的强悍,才能做出这种选择。仅凭那毫不手软的一枪,就让雷塔拉难以平复,辗转反侧,更不用提在场其他人。
禅院直哉愣愣看着画面里死去的少女,被冲击到整个人失去言语。
他很想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没有出事,但却嗓子干涩到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陷入一反常态的死寂。
反而是伏黑甚尔,天逆鉾陷入血肉,男人却丝毫不知,只是脸色异常难看地盯着画面里少女狼藉倒地的模样,冷不丁开口说:“下次要用枪‘自/杀’的话,倒不如找我试试?我的枪法至少比你的半吊子强不少。”
“........”金田一三三感觉气氛越发让她不习惯,干脆拉快了梦境的进度,定格在她头上的缝合线恢复如初,北海道的风雪即将掩没她和眼睛的背影之际,直切主题。
“这里是我的失误。”金田一三三说,“我低估了对方的底牌,也高估了自己的后手,还是没能解决掉他。”
“伏黑甚尔,你曾经问过我,我一直在防备的、警惕的敌人到底是谁,现在你看见了。”她说,“从很早开始,他就是压在我头上散不开的阴云,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解决的焦虑根源。”
“但是现在,最好的时机已经被我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说着,金田一三三视线落到了圆桌右侧,乌塔利的方向,“不过这一次也不是完全失败的尝试,至少关于天元所说的术式,利用大脑转移这条途径,已经被废掉了。”
金田一三三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颗子弹毁掉了我的大脑且无法复原,所以现在我使用的大脑,是对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