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意已决,此事没什么好商量的。”崇宣帝安抚地拍了拍手心里的小崽子。
小崽子很好哄,见崇宣帝没再凶巴巴的说话,也不生气了,趴在崇宣帝手上乖乖让他摸。
崇宣帝心情更为愉悦,道:“这几日我会调集兵马到长鸣山附近埋伏,你对这里熟悉,这批人就交给你,你们——”
“我还是要回去问问阿雪。”黎阮忽然打断他,认真道,“江慎的安危我当然在乎,可是阿雪是我的朋友,帮了我很多忙。我不能为了江慎,就让我的朋友难过。”
他说着,身体一跃而起,轻巧从崇宣帝手里叼回了崽子,抱进怀里:“如果阿雪不愿意,我就用别的办法解决,我才不利用朋友。”
“你——”
崇宣帝摸自家乖孙摸得正舒服,骤然被人从手里抢了,还有点懵。然后他就看见小狐狸揉吧揉吧,把那神情还迷迷糊糊的幼崽重新藏回了江慎衣襟里。
崇宣帝气恼地对江慎道:“管管你媳妇!”
江慎:“……”
江慎做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他是大妖,我哪儿管得住。”
崇宣帝气急。
“罢了。”崇宣帝叹了口气,“你愿意问就问吧,但以朕对他的了解,你这样他未必……”他话音顿了顿,最终没把话说完,而是又道,“这几日以黑鹰传讯,有什么消息随时与朕联络。”
江慎应道:“是。”
这会儿天色已晚,小崽子也玩累了,从江慎的衣襟里探出头来,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江慎道:“父皇,儿臣先告辞了。”
崇宣帝看起来还有些恋恋不舍。
可他又看了看江慎衣襟里那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的小崽子,叹了口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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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山路更难走,黎阮索性施了个法,带着江慎和小崽子飞回洞府。
崽崽今日大概真是玩累了,等江慎把他从衣襟里掏出来的时候,这小崽子已经早就睡着了。
江慎把崽崽放进小窝里,黎阮蹲在他身边,伸出爪子抓了抓他的衣摆。
黎阮小声问:“你没有生气吧?”
江慎偏头看他。
方才那胆大妄为,敢于顶撞圣上,从圣上手里抢崽的小狐狸,这会儿好像忽然蔫了,耳朵都耷拉下来。
江慎看得好笑,反问:“我为何要生气?”
“就是……”小狐狸挠了挠耳朵,“我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阿雪的名义把江承舟引出来,可是我真的担心阿雪会不高兴,我没有不在乎你的安危,但是……”
这种选择孰轻孰重的事,是黎阮最不擅长的。
他泄气似的,尾巴在身后摆了摆:“你别生气,就算阿雪真的不同意,我也会想别的办法抓到他们,你相信我。”
江慎笑起来。
他将小狐狸抱起来,在床边坐下,没急着回答,而是轻声道:“变回来。”
臂弯间一沉,红衣青年勾着他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
“我没有生气。”江慎偏头吻了吻青年的侧脸,有点无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吗,这点事也值得生气?”
其实,崇宣帝的做法江慎能理解。
崇宣帝行事向来只重利益,如今敌暗我明,林见雪与江承舟的关系可能是助益,也可能变成阻碍。林见雪的态度尚不明确,为了避免旁生枝节,他没有提前过问对方的意见。
但小狐狸的想法,他更加能够理解。
小狐狸对于过往没有太多的记忆,在他心里重要的人,除了江慎之外,恐怕就剩一个林见雪了。
何况林见雪的确帮了他们很多。
如果江慎有这样的能力,他或许也会选择崇宣帝的做法。可现在是小狐狸在做决定。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小狐狸永远不要学会这样的行事风格。
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黎阮却道:“可你就是很小气呀。”
他注视着江慎,认真道:“刚刚圣上摸了一下我的头你都生气耶,你还不够小气吗?”
江慎:“……”
江慎磨了下牙,看见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发现他没有生气之后,就开始逗他了。
这坏狐狸。
他揽在青年腰间的手臂收紧,手掌在侧腰敏感处捏了捏,捏得青年浑身一抖。
“对,我就是很小气。”江慎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一只手继续顺着对方腰线摸下去,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怎么能让别人摸你,我都要气死了。”
黎阮被他摸得敏感,又有点痒痒,扭着腰往后躲:“哎呀,我错了,别碰,痒……”
江慎动作停下来。
但也没松手,他低下头,在青年嘴唇上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黎阮吃痛地瑟缩一下。他抬手勾住江慎的脖子,拉下来一点,在他耳边轻轻道:“别生气,以后都只让你摸,可以了吧?”
江慎的耳根一点点红起来。
小狐妖以前还苦恼过不懂得怎么勾人,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熟练。
偏偏面上总是一副单纯无暇的模样。
每次都把江慎弄得狼狈至极。
“坏狐狸……”
江慎有点羞恼,低头刚想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余光却忽然瞥见一物。
放在床头的小窝里,不知何时探出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狐狸幼崽两只前爪攀着小窝边缘,一双眼睛明亮清透,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嗷呜?”
那视线太过纯粹干净,看得江慎耳根又是一烫。
可不等他说什么,一只手伸出来,在小崽子脑袋上一点。
些微红光笼罩在小崽子身上,后者眨了眨眼,眼皮飞快耷拉下来。接着,他身体摇摇晃晃,回到了小窝深处,团成一颗小绒球,重新沉沉睡去。
“我就说防着他很重要。”
江慎收回目光,身下的青年脸颊微红,羞赧地小声道:“现在没东西碍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