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歪头看向柏锦言，轻声说：“哥哥。”

柏锦言一愣，失笑道：“嗯，我在。”

乔怀遥打了个哈切，轻眨着眼睛压下眼底的生理泪水，摇摇晃晃的起身。

见他走路都不稳，柏锦言伸手扶着他。

乔怀遥握住他的手，顺势靠过来，占了柏锦言半边椅子后靠在他肩上，“抱。”

柏锦言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身，闻言又收拢了五指，“这样吗？”

乔怀遥点点头：“嗯。”

说话间又蹭了蹭。

力道很轻，像是小猫团成一团蜷缩在肩上撒娇。

柏锦言倒了杯清茶，“我们就这样坐着吗？”

“不然呢？”乔怀遥抬头，眼神茫然。

柏锦言瞥了一眼上面正对着他们方向的摄像头，“回家吧，很晚了。”

“晚了？”乔怀遥眯起眼睛，伸手把旁边的窗帘扒拉开一个小缝，看到了外面漆黑的夜景。

山上的灯大多都安排在路上。

靠近饭店周边是没有路灯的，向外看去倒真有种深夜的感觉。

“好吧。”乔怀遥抿了抿唇，撑着柏锦言的肩膀缓缓起身说：“走，我们回家。”

他拉着柏锦言的手就要这么出去。

柏锦言连忙将人带回来，喝醉了的乔怀遥没什么力气，又不想让他走，又怕不小心把人带倒。

抱回来之后，他只能一手搂着人，一手拿过挂在不远处的外套，放轻了声音说：“抬手。”

乔怀遥老老实实听指挥，让动一下手臂就动一下手臂，让抬头就抬头，除了反应慢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

把外套给他穿好，柏锦言取下围巾收起来，“一会坐下山的车下去，就不给你戴围巾了。”

夜里的缆车不运行，考虑到可能存在安全隐患，景区的缆车是一律实行固定时间工作。

不过有专门下山的车道，只是比缆车多绕几个弯。

速度虽然慢了些，但晚上行驶胜在安全。

出门没几步路就上车。

山上冷，下山的车暖气一般都会开的很足，到时候来来回回摘戴围巾很麻烦。

酒后也会升温，带着围巾可能不太舒服。

乔怀遥也不喜欢围巾束缚脖子的感觉，等柏锦言穿上外套，他握着柏锦言的手晃了晃，“走了。”

“嗯，走。”柏锦言给他系上最后两个扣子，提起来的领子能遮住半边脸颊。

这个时间，山顶的餐厅已经没有了其他游客。

柏锦言走在前面，迎面吹来的冷风挡住大半，他回头问道：“冷吗？”

乔怀遥的面色有些微红，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他摇了摇头说：“我们先上车吧。”

“好。”

乔怀遥看着眼前的背影，迟缓凝滞的思绪逐渐化冻，记忆流转间，这一幕好像与曾经的背影相重叠。

他不由得脚下一顿，慢下来的速度导致他和柏锦言之间落下了几步的距离。

柏锦言没走出去多远，察觉到乔怀遥没跟上来，他便停下脚步，“怎么了？”

乔怀遥沉默良久，突然跑过去，两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扑到了柏锦言身上，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

柏锦言没敢动，任由乔怀遥这样抱着他。

他总感觉刚才那一瞬间乔怀遥的情绪不对，应该也是那瓶红酒的功劳。

柏锦言覆在他的手上，轻拍着像是哄他，不经意间又重复问了一句：“怎么了宝贝？”

乔怀遥没有回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

外面太冷了。

柏锦言并不想让乔怀遥在外面待太久，但此刻，他罕见的没有看穿怎么回事。

“是不是累了？”他不说话，柏锦言只能猜，“哥背你回去？”

过了一会。

乔怀遥默默地将手环在他的脖颈上。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柏锦言稍矮下身形，在乔怀遥趴下的时候，顺势将人背起来。

乔怀遥晃了一下，将柏锦言又抱紧了些。

他安安稳稳的趴在背上，柏锦言走的也很稳，山顶并不平整，偶尔也有下去的台阶，但柏锦言就是很稳。

乔怀遥没有感觉到明显颠簸。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了声，“你刚刚，停下来等我了。”

面对酒醉的乔怀遥，柏锦言顺着哄着说：“我不等你，下山的路那么蜿蜒曲折，你迷路了怎么办。”

乔怀遥笑弯了一双眼睛，他低头快速亲了柏锦言一下。

迎着冷风，心里却是满腔热意，环着柏锦言脖颈的手臂收拢，他心里满是愉悦，语气轻快道：“这样真好。”

下山的台阶两侧，半边没入草丛的照明灯散着微弱的光。

走入台阶上的光，身后的影子渐渐出现，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一点点拉长。

像是流转的岁月坠入时间的长河。

无限蔓延，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