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毫无征兆地被关在了学院里,甚至不知道要待多久,不少学子都怨声载道。
慕从云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倒是并不怎么着急。用传讯玉牌给不在一个班的沈弃和金猊分别传了消息,确认他们也都在等着核查后,便挑了本书出来看。
这么一直到晌午时分,剑院的核查才结束。
核查是按照甲乙丙丁的排序进行,需核对学子的玉牌,再通过破幻镜,便算通过核查。
慕从云、关聆月还有肖观音都在甲班,通过核查后,便在外面等着沈弃与金猊。
沈弃修为最低,分在丁班,等他出来后,剑院的学子已经走得差不多。
慕从云瞧见他随着人群出来,朝他招了招手。
沈弃远远叫了一声“师兄”,脚步轻快地走向他。
慕从云见人都齐了,便道:“先回去吧。”
倒是关聆月朝后面看了一眼,迟疑着问沈弃:“你可瞧见赵言了?”
沈弃摇了摇头,疑惑道:“没看见,他应该在我前头出来?”
关聆月道:“未见他出来。”
很快他们便知道赵言为何没出来了。
——这一次核查,共有九名未通过破幻镜的学子被扣下。
赵槐序便是其中之一。
破幻镜乃是十方学宫的镇宫法宝之一,可堪破一切幻境迷障,故而得名“破幻镜”。但破幻镜也有一个缺点,它靠着感应本源的灵力,将照镜之人最为本质的模样映照在镜面上。
但若是普通人,或者不是以灵力幻术改变容貌,它便什么也照不出来。
而沈弃所用的秽元,恰恰在破幻镜无法识别的范围里。
不过这一招出其不意倒也有些效果,至少把赵槐序这样的蠢货给揪出来了。
被扣下的九名学子需要联系宗门验明身份。
赵槐序的假身份能蒙骗其他人,但真要和妙法门本宗的人对峙,立马就会露馅。
所以在完全被戳破之前,他便逃了。
慕从云等人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又过去了三日。
“他藏得也太深了。一开始让二师姐救下他,就是设计好的吧?”金猊摸了摸下巴,满脸不可思议:“但他混进来有什么目的?就为了掳走阴雪?”
“但不是说阴雪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肖观音道:“听说现在学宫已经全部戒严,烛龙一族也派了人在追捕,他应该逃不出去。”
关聆月眉头微拢,沉默半晌道:“阴雪之事应当与他无关。”
金猊好奇道:“师姐怎么知道?”
关聆月道:“阴雪失踪那日,他不是与小师弟在参加转院考核么?”
金猊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那他混进来做什么?”
关聆月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倒是慕从云缓缓开口道:“此事师尊给我传了讯,说他看过了破幻镜,赵言便是酆都鬼王‘绛衣仙’。”
“赵言是绛衣仙?”关聆月陡然抬头,手指不自觉攥紧。
慕从云惊讶看她一眼,略略颔首:“师尊是这么说的。”
金猊也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潜入玄陵那个酆都妖魔?”
“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故意接近师姐,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肖观音也跟着嘀嘀咕咕。
“上次他潜入玄陵就有诸多疑点,如今又刻意设局有意接近,目的不明,你们都警醒些。”慕从云看向关聆月:“尤其是聆月师妹,务必小心。”
关聆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因为缉捕赵槐序的缘故,学宫授课又停了。所有学子都待在居所不得随意走动,慕从云每日便只能和沈弃在中庭练剑。
两人练完剑回屋时经过沈弃房间,沈弃忽然侧脸看了一眼,很快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进了慕从云的屋子。
到了夜间,沈弃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赵槐序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一身紫衣躺在房梁上,瞧见沈弃进来,磨了磨牙道:“我等了你三个时辰,你倒是逍遥。”
沈弃没搭理他的抱怨,慢条斯理在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你就准备一直躲在这里?”
赵槐序坐起来,道:“如今学宫开启了结界,我若硬闯其实送上门让人抓?你不知道那些龙族多难缠,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甩掉。”
说起这个他就满脸扭曲,怀疑自己又被沈弃坑了:“阴雪明明是你抓的,他们咬着我不放有什么用?还有你是怎么瞒过破幻镜的?”
沈弃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十方学宫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躲过了核查。”
赵槐序思索片刻:“你是说陈破?”
“陈破伪装成了学宫的先生,化名陈石。”沈弃好心给他指了条明路:“学宫只想着查学子,定然还没想到查学宫先生。我若是你,就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一些。”
赵槐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片刻之后,他自梁上跃下。
推门出去时,转头看沈弃道:“酆都都说陈破季连城是千年的狐狸,我看这称号该给你才是。净会给我找事。”
沈弃将茶盏扣在桌面上:“你也可以不做。”
“缺德事做多了总有你遭报应的时候。”赵槐序忿忿放了一句狠话,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