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猊的佩剑远比那两把灵剑要上乘,且以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孔余和沉海钧都不是这样小肚鸡肠暗中揣测他人的性格。
眼下忽然生变,必有蹊跷。
但今夜太晚,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慕从云便去金猊房中取了张文的灵剑,暂且先回去休息,明日再从长计议。
担心灵剑有异,慕从云将灵剑放在屏风后的兵器架上,自己则在旁运功打坐。
沈弃不快地瞥了那柄灵剑一眼,只能神色恹恹地独自入睡。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日早晨用过早饭后,慕从云便寻到了江棂,将昨夜的猜测同他说了。
能蛊惑人心的灵剑,很容易就叫人联想江棂之前所说的那个传说——万剑冢下其实镇压着一柄魔剑。
不论传说真假,如今他们掌握的信息不多,但凡能搭上边的都要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找到些线索。
江棂摸了摸下巴,道:“我还没真没有把这个传言当真过,不过老村长应该知道得多一些,找他打听一下或许能知道些东西。”
慕从云来找他也是正有此意,一行四人便去村头寻老村长。
老村长年事已高,如今村里的很多事情都交由长孙金衡在处理,他自己则趁着清闲时候,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书籍记录等整理登记成册。
这倒是正好方便了慕从云他们行事。
老村长趁着日头好,将一些发霉的老书拿出来晒。
江棂走近,看着那些落满尘灰的古书,起了个话题和老村长聊了几句,接着就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顺嘴提起了万剑冢的传说:“万剑冢下镇压着的魔剑到底是真是假?村里留下来这么多古籍文书,上面应该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吧?”
老村长回忆了片刻,说:“是有些记载。”
江棂神色一振:“书上怎么说的?难道真有魔剑?”
老村长正色摇头:“非是魔剑,那只是一柄生了灵的灵剑罢了。以乌铁为基、地心火炼制,经九九八十一日方才出炉,甫一出世,便引发了天雷……”他神色痴迷,露出向往之色:“但九天劫雷亦只能为它淬锋,是千百年才能炼出一把的绝世灵剑……”
说起魔剑时,他的语气慷慨激昂,就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亲手所铸一般。
就连举止神态也与平时判若两人,而他自己似乎浑然不觉。
江棂目睹他诡异的变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慕从云朝他摇了摇头。
老村长的状态显然也不对劲,充满古怪。
江棂按下重重疑虑,又和他闲谈片刻,见再问不出什么来,才借口离开。
离开了老村长家,江棂才低声道:“老村长也……?”
慕从云颔首:“有这个可能。”
张文、孔余和沉海钧都是因为从万剑冢拔出了灵剑开始才变得异常,其中张文因为发现得及时,目前并未受影响。
但孔余和沉海钧的状态都和老村长很相似——在涉及到灵剑时,态度会变得十分古怪诡异。
虽然目前还看不出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慕从云的直觉已经在示警。
商议一番后,慕从云提出去找金衡。
为防金衡也有问题,先由江棂出面试探。
江棂反复确认过金衡在涉及万剑冢灵剑和魔剑的事上态度并无异样,这才放下了心,叫隐匿在暗处的慕从云等人现身。
“会不会多虑了?”金衡显然还有一丝疑虑。
“爷爷对先祖代代传来的书籍十分看重,时常研读,也许方才只是将书中的记载复述出来而已。”
“是不是多虑,等我们查清楚就知道了。”江棂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忆一下,哪些书可能记载了万剑冢的传说,还有你爷爷常看的那些书籍也可以都列出来。”
金衡回忆了片刻,报出了好几个书名:“这些书全都珍藏在爷爷的书房里。”
江棂:“那接下来我们要去老村长书房一趟,你想办法把人引开,给我们制造机会。”
金衡神色犹豫,但见他们表情凝重,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就是翻个书查证而已。
“那你们小心些,要是被爷爷发现了可不好解释。”
金衡负责将老村长支开,慕从云一行四人则趁机潜入了书房中。
老村长的书房不小,三面墙都是通顶的书架,挨挨挤挤摆满了书籍。有一面墙的书架空了部分,应该就是被搬到外面晾晒的书籍。
“外面的书我已经扫过一遍,和我们要找的无关。”
慕从云目光快速扫过三面书架,道:“先重点去看金衡说得几本书,但其他可能有关的书也别放过,说不定其中就有记载。”
四人各自分配了区域,便开始默契地找书。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看书也是一目十行,金衡提到的那些书籍很快被他们找到并且翻阅完毕。
四人彼此交换目光,都是摇头:“没有。”
只能又各自埋头继续去找。
沈弃眯起眼,目光在书架上快速扫过,最后定在一本书脊格外陈旧,但又没有沾染半分尘灰的书籍上。他将那本书取下来,看见空白的书封时眉头动了下。
书页翻开,里面字迹凌乱狂放,内容也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像是某个人随手所记。
他快速翻阅,在翻到其中某一页时陡然顿下来。
“师兄,你看。”他将那一页摊开,递到慕从云面前。
慕从云倾身靠近,就着他的手去看书页上的内容——
[此剑生而有灵……大不祥,性邪,惑人神智……需以福地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