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七叔恍若未闻,已经挡在了他们的退路之前。
他眼中杀意流转,并非做戏。
慕从云上前一步,按住了悲天剑柄,护在了众人之前:“我们只是出于好奇才随金衡前来,无意窥探冒犯,若犯了村中忌讳,现在就可以离开。”
然而金七叔还是只有那一句话:“擅入者死。”
他双眼发红,露在外面的皮肤隐约有红色经脉浮起,整个人显得十分邪性。
慕从云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撤,他留下周旋。
然而金七叔并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已经迅速堵死了去路——进来的路是条小径,两侧是狭谷险峰,他堵住入口,几乎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慕从云握住了悲天,对金衡抱歉道:“金七叔好像有些不对劲,只能动手了。”
金衡也发觉了,整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金七叔。
金七叔双目充血发红,气息陡涨,悍然攻上来。
慕从云提身上前和他对了一掌,各自退后数步,逸散灵力冲击四周,山壁震下细沙落石。
“不像是蚀雾侵蚀……”他拧眉肃容打量对方。
就在他思索的片刻里,金七叔也做出了反应。
他如同野兽般发出一声低吼,头颅向后仰去,右手猛地插入口中——
所有人都被他骇人又不循常理的举动吓了一跳,金衡失声叫了一声“七叔”。
金猊看着他几乎半截小臂都没入口中,抽着气道:“这已经到胃心了吧?他还是活人吗?”
众人神色难辨,只能严阵以待。
金七叔的整截小臂几乎都深入口中,皮肤表面红色经络鼓出跳动,面孔狰狞骇人。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搅动手臂,片刻之后,就见他开始往外抽。
随着手臂一道抽出来的,还有一把沾了血的长剑。
众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想起了先前张文等人“吞剑”的怪异举动。
慕从云立即意识到了危险,手中悲天震颤,他挡在众人前方,神色肃穆,道:“我挡住他,你们去地火洞一探。”
金七叔的异状让他更加确信地火洞中有蹊跷,就算不是魔剑,恐怕也与村中异状有关。
“别愣着了,带路,我们下去找魔剑,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江棂拉了一把发愣的金衡,便往地火洞退去。
金七叔见状狂意更盛,当即举剑攻来。
慕从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敢贸然攻击要害,只能同他周旋拖延。其他人则在金衡带领下深入地火洞探查。
只是还未过片刻,就见他们狼狈从地下退了出来。
“怎么回——”慕从云话未说完便歇了声,看见台阶入口,乌泱泱的村民走了出来。
一个个神色呆滞,动作刻板,行走间如同傀儡受人驱使,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骇人。
其中有老人、有少年,有女人……一张张面孔都很熟悉,他们不久前才见过。
江棂、金猊持剑护着沈弃和金衡,手中的剑无论如何没法没法挥下去,只能步步后退。
前方是发狂的金七叔,后方是步步紧逼的傀儡村民。
一行人夹在中间,束手束脚,进退两难。
而这个时候,村民已经到了开阔地带,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慕从云一行人,如同金七叔一样,头颅后仰,喉中发出“嗬嗬”的声响,自身体里抽出了染血的剑。
金猊看得喉咙都开始发疼:“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藏在洞里的?村子里……”
他话没说完,快速看了一眼金衡,又将猜测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刚才下去时,什么也没看见。”金猊声音发颤。
“先回村里看看。”
慕从云看了一眼地火洞入口,知晓此时已寻不到机会下去探查,只能先撤退。
他当先迎向金七叔,沉声道了一句“得罪”,之后便不再留手,悲天嗡鸣,斩下了对方持剑的右臂。
受伤的金七叔发出一声怒吼,不知痛地继续扑上来。
慕从云以剑封住他周身大穴,将人打昏了过去:“快走。”
眼见身后村民要追来,悲天以一化五,结成剑阵没入地面,暂时将村民挡下。其余人则趁着这个机会御剑离开。
穿过瀑布,离开狭谷后视线便开阔起来,金猊还没松一口气,又看见了不远处的景象,眼瞳因为太过震惊而紧缩,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们看那边……”
他手指之处正是铸剑村地界,此时整个铸剑村被一层淡淡灰雾笼罩着,看不清其中具体情形。但尤为清晰却是地面浮现出的一道道暗红纹路。
这些纹路纵横交错,将整个村子甚至小灵山囊括其中,形成了一个复杂又奇诡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