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 陆朝空就放开了纪拾烟,转身,重新打开了浴室喷头, 背对着纪拾烟。
——睡裤很薄,控制不住而起的反应太容易被发现了。
那边,纪拾烟被陆朝空呼吸拂掠过的耳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片通红,注视着陆朝空瘦削挺拔的背影愣了好久,在后者就要脱掉睡袍时, 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逃也似的跑出了浴室。
床铺已经被陆朝空铺好, 刚好方便纪拾烟钻进被窝做一只缩头乌龟。
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在床上滚来滚去试图甩掉刚才的记忆, 未果,反倒把自己闷得慌,于是纪拾烟探出了脑袋,坐起身子,瞪着圆圆的两只眼睛望着浴室方向。
那边又传来了水声, 纪拾烟怔了下,心道陆朝空不是才洗过澡吗。
算上纪拾烟在床上翻滚的时间,这回水声倒是持续了不短。
听到水声停下后, 纪拾烟又想做缩头乌龟了。
他裹紧了被子,把脑袋和头发也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
片刻, 陆朝空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淡漠,完全没有了方才让纪拾烟陌生和害怕的神情。
纪拾烟知道陆朝空那个动作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前世池眠对他表白后, 每次控制不住对他的欲望而试图逼迫他时也有这样, 但纪拾烟都会很激烈的反抗。
就像猫儿,在惊吓过度下会有应激反应。
人也一样,医生说可能导致持续低烧、昏迷、食欲减退、精神沉郁等严重的后果,所以池眠就不再强迫他了。
然而不同于从前,今天陆朝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时,纪拾烟却并不抗拒。
——是有害怕,但是那种因为从未见过陆朝空这一面而产生的不知所措、以及被他的话勾起的羞耻和逃避。
纪拾烟有些茫然,就像换了具身体他依然怕黑,他觉得自己的性冷淡心理应该不会改变,但是为什么他对陆朝空不恐慌。
纪拾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陆朝空把地铺铺好,张了张嘴:“陆朝空……”
陆朝空手下动作一顿。
纪拾烟睁着眼睛、从被子缝里望他,语气逐渐染上一分委屈:“陆朝空,你凶我……”
陆朝空放下了枕头,走到床边,抬手隔着被子抚过纪拾烟的后颈,语气低哄:“我错了。”
纪拾烟仰起脸,浅色的眸子像是小鹿般清净:“你……”
陆朝空很耐心等他:“嗯?”
纪拾烟:“你再凶我一下。”
陆朝空:“?”
他又怔住了:“什么?”
“就是像刚才一样,凶我一下。”
说着说着,纪拾烟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有些不敢直视陆朝空的眼:“不行就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他想看看自己的性.爱障碍是只对池眠有,还是刚才因为太过慌乱而忽视了,又或者是……只对陆朝空没有。
但话出口,纪拾烟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陆朝空的眼又深了下去。
纪拾烟往后缩了缩,刚要开口说不用了,却忽然感到裹住脑袋的被子被陆朝空拉了下来。
然后他被陆朝空按倒在了床上。
陆朝空单腿跨过了纪拾烟的身体,缓缓俯身,极近极近地注视着纪拾烟的眼。
本就身形挺括,又是那种低沉而压迫人的气质,此刻纪拾烟被陆朝空笼罩在阴影里,忽然有一种无法逃脱的错觉。
他的大脑又陷入了一片空白,慢慢抬起手,像是要寻找支撑点般、轻轻攥住了陆朝空的衣领,声音有些颤抖:“陆……”
陆朝空低头,唇贴在了纪拾烟耳尖,一字一顿低缓道:“是这样么?”
虽然陆朝空应该是刚洗了冷水澡、身上还带着缕缕寒气,但吐息却无比温热,落在耳垂犹如电流打过。
纪拾烟彻底懵了。
他知道自己的耳尖一定又是红得快滴出血了,因为能感到脸颊也开始泛热,浑身一阵发软。
偏偏这时,陆朝空忽然启唇、轻轻含了一下纪拾烟的耳尖。
纪拾烟骤然瞪大了眼。
片刻,陆朝空从他的身上起来,给呆若木鸡的男生盖好被子,熄了灯。
视觉陷入了一片黑暗,感知就被无限放大。
方才耳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一遍一遍回放在纪拾烟脑海,怎么也消磨不去。
他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双颊滚烫得仿佛发了烧,困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股奇怪的感觉散去、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纪拾烟缓慢开口:“陆朝……啊——”
他忘了自己从裹蚕茧时就一直贴着床边,此刻一翻身,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
陆朝空边直起身子,边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你……你也没睡着啊。”
纪拾烟干笑一声,僵硬地缩在陆朝空怀里,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于是一动也不敢动:“简北寒说的没错,我……我真的掉下来了……”
别说睡了,陆朝空差点就去洗第二遍冷水澡了。
软玉温香在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又有升起的趋势,陆朝空没有接话,站起身,把纪拾烟放在了床上。
“快睡吧。”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
纪拾烟就这么望着陆朝空,乖乖任由后者给他又一次盖好了被子。
等陆朝空重新躺下后,纪拾烟突然侧过身,扒着床沿,往下喊了声:“陆朝空。”
陆朝空睁开眼:“嗯。”
纪拾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陆朝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了一句:“陆朝空,晚安。”
-
第二天纪拾烟睁开眼时,卫生间正传来轻微的动静,应当是陆朝空在洗漱。
以往他都会起很早,今天怎么和自己差不多同时醒来。
纪拾烟缓缓坐了起来,双眼放空了一会儿让自己彻底醒来,然后光着脚下床,拉开了窗帘。
“怎么不穿拖鞋。”
陆朝空从卫生间走出来,直接到床边弯腰拿过纪拾烟的拖鞋,放在了他身边,
纪拾烟穿上,仰着灿烂的笑靥看他:“陆朝空,早安。”
陆朝空表情一顿,眼底温柔了些许,也浅浅扬起唇角:“早安。”
他的目光落在纪拾烟莹白的耳侧,好像男生对昨夜的事情已经彻底忘却了……又或者,他并没有多想。
这样也好。
陆朝空心道,自己还是没忍住,太急了。
等纪拾烟洗漱完,两人一起走下楼。
唐平正敲了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下来,道了句:“早啊陆队时言。”
话出口他突然察觉了一丝不对劲,猛地站起了身:“你俩怎么一起下来的?”
陆朝空没理他:“下午是不是要拍定妆照?”
唐平狐疑的目光在两人间晃悠了一圈:“嗯,我正要给时言说。今天下午拍夏季赛定妆照,明天早上体检,要空腹,后天转会期结束,我们微博会官宣他和江星图。”
“啊?”
纪拾烟愣了下:“什么体检?”
“每年就是夏季赛前我们会组织体检,本来只用查身高那些外科的部分,但陆朝空说你们天天熬夜训练,怕年纪轻轻会得什么病,就让全面体检了。”
纪拾烟“奥”了一声。
“吃饭吧,我去给你们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