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脉象平稳,已无性命之忧了。”孟院首抽出纸笔,蹲在地上就写起了药方,同时还看了一眼今日值守的太医:“刚才可是你为娘娘施针?用针够大胆,师从何人?”
那太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孟大人,并不是在下,应是宫里一位娘娘。”
“娘娘?”孟院首将写完的药方塞到彩霞手里,又追问道:“不知是哪位娘娘?老夫可否一见?”
东方宸在一边冷着一张脸,打断了孟院首的寻人之路:“孟老,皇后怎么还没醒过来?”
“许是这一下太伤,娘娘还需休养一段时间。下官已开了药,喝下两副,就会醒转了。”孟院首颔首道。
“明月,你们将皇后送回凤鸾宫休息,朕晚些时候会过去。对了,孟老,您也跟着一起。”
明月心里明白皇上这是要给娘娘查出凶手,她和葡萄领命,找了几个大力的太监,带着孟院首,扛着宁瑶瑶走了。
宁夫人想跟着去,宁在野关键时刻的那个敏锐的洞察力又占领高地了,他拦住了宁夫人,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宁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家夫君,也就没再强求。
目送一行人离开奉天殿,东方宸重重的叹了口气。
“让史天和给朕滚过来。”东方宸坐回到龙椅上,右手关节轻轻地敲了两下扶手,这是他心情不好时惯常爱做的小动作。
“还有康柔,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东方宸还是给康家留了几分薄面,给了康柔一个解释的机会。
“回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所有的菜品、人员,在开宴前臣妾都亲自点过。尤其是臣妾跟皇后姐姐平日里关系也不差,虽然偶尔会发生口角,但是亲姐妹还会争吵呢。”康柔跪在地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甚至还挤了两滴眼泪下来。
郎常在在一旁看得直恶心,心里默默觉得就是她干的。
东方宸面无表情地听康柔狡辩,听完之后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
这下康柔是真的慌了。
她俯下身子以头叩地,表出万分诚意,祈祷着姑母能为她说句话。
而派去找史天和的内侍此时也带着像个大仓鼠一样的史天和回来了。
“微臣史天和,叩见皇上。”史天和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看见皇后被抬走了,现在又被皇上点名要见。
多年在官场里沉浮的经验告诉他:定不是好事。
“爱卿。”东方宸脸上不见喜怒,“近日来,都有哪些人在内务府领用过毒鼠药?”
史天和这人虽有些贪,但工作能力真是一等一的强。
毒鼠药本是小事,不该他个从二品的总管来负责,可他一向细心,每周都亲力亲为的查一次账簿和领用记录,好把各宫喜好牢牢记住。
此时对东方宸问的这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刻意为难的问题,也对答如流:“上月刚清过一次鼠害,所以本月领用毒鼠药的并不多。自月初以来,共有孔贵人、展贵人、阮贵人三位贵人宫中的宫人各领用过一包毒鼠药。”
被点名的三位贵人菊花一紧。
来不及多想,纷纷跪在了柔贵妃身后。
“都说说吧,领药是做什么用的。”东方宸再次敲了敲扶手,小福子在一旁瞧着,只觉得胆战心惊。
他有多久没见过皇上这么频繁地敲椅子了?可见现在心情应该是非常不好了。
“回禀皇上,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跟臣妾说想吃什么‘吮指原味鸡’,此鸡是将鸡腿提前腌制好,沾满蛋液——”
“咳咳。”小福子提示般地轻轻咳了两声。
展贵人如梦初醒,忙回归正题:“所以臣妾这几日一直在研发这个鸡,小厨房里堆了些鸡腿肉——这个也是在内务府领的,史大人应该能作证。”
东方宸瞥了史天和一眼,史天和连连点头:“确有其事,展贵人领了鸡腿肉、鸡蛋、淀粉大量。”
展贵人见自己的证言得到了证实,继续说道:“食物堆得多,就有点招老鼠,于是臣妾就也领用了些毒鼠药回来。”
东方宸没吭声,又看了一眼孔贵人,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字:“说。”
孔贵人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臣妾给皇后娘娘培育的小橘子这些日子结果了,可是因为宫殿靠近展贵人的召福宫,也引来了一些老鼠。臣妾恐怕老鼠会啃坏根茎,于是领用了一些。”
东方宸的手指不再敲击龙椅的扶手,而是扶上了额头。
这宫里的御膳和各地贡品都不够皇后吃的?要吃小橘子……还要吃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鸡!
最令人崩溃的是,这一切听起来都那么合理!这两个贵人说的都那么理直气壮!
“阮贵人呢。”已经快被自家馋猫皇后击溃的东方宸,把视线投向最后一个嫌疑人。
阮贵人是有些社恐在身上的,整个人有点像那种会在某瓣小组里写批判现实的诗、也会在音乐节上疯狂摇摆、但在生人面前说话小声举止文雅的那种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