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黯朦胧的橘色光氲中，汤煦恩从他的臂怀中滑下去，往下，再往下。

    汤煦恩：嗯？结婚？

    第二天一早。

    汤煦恩在季巍怀里打了回抖，可算是清醒过来了。

    俄顷间，汤煦恩感觉到季巍身上有着细微的变化。

    季巍亲亲他：“我知道，你就是懵了而已。”

    还是像一阵风，没办法实实在在将他抓住。

    汤煦恩说。

    “所以我才故意到你家，看看你会不会做什么。”

    从他们十三岁相识，到现在二十九岁，十六年时光，好像很漫长，又好像眨眼间就过去了。

    汤煦恩刚要点单。

    “用成对的玉珏怎样？我刚刚新买到一块很好的玉呢！”

    季巍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没自制力，挂了电话，翻身就把人按住温存一番，吻痕上又添吻痕，愣是把人给弄醒了。

    季巍欣喜到无法言喻，狡猾如他，现在整颗心尽数被老实人捏在掌心。

    他们抵达了成为恋人的目的地。

    床头灯打开。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仍一直保持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汤煦恩没想偷听，可屋子里这么安静，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挨得这么近，想听不见都不行。

    季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秘书表示有事，上午肯定不去公司，下午不一定，有重要事再联系，他远程在家网络办公。

    停住，伏在此处，汤煦恩仰头看看他，睫羽微掀，瞳眸清澈，并不厌恶，而是乖顺而新奇。

    多少年了。

    汤煦恩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季巍，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拒绝你。”

    在这一瞬间。

    汤煦恩觉得自己平生为人老实，从未做过有愧于心的事，说：“我哪会不认账。”

    他们的胸膛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

    只要一句就行了。

    他一直在等汤煦恩主动对他说一句喜欢。

    “那次你也装醉装睡。”

    汤煦恩完全能够感受到季巍的胸膛里心脏在跳动，这心跳太剧烈，过一会儿，又感觉，他所拥抱着的季巍就像是个巨大的心脏，在用力地跳动着。

    终于，他试探着，向季巍跨出了一步，自认还算坚定的一步。

    又说。

    弓着腰的姿势不太舒服，汤煦恩调整下姿势，抱住季巍，靠在他肩膀上，思忖良久，说：“要是换成别人都不行。”

    哦，季阿姨打来的电话。

    季巍亲亲他，问：“肚子饿不饿？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所谓的朋友距离好像完全消失了。

    跳得像快死掉，跳得像在回生。

    “那次……”汤煦恩羞耻难当地说，“那次就是因为我疑神疑鬼了好几天，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止是朋友的喜欢。”

    季巍一边摸他的脸颊跟头发，一边接起妈妈的来电，不以为意地打招呼，声音慵懒：“喂？妈，什么事？”

    汤煦恩没发出声音。

    总是季巍为了他千里迢迢地奔赴而来，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季巍：“……”

    ……

    季巍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汤煦恩正躺在他的胳膊上，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名备注是：母亲。

    “那不然呢？”季巍有点被他的呆愣给气笑了，“我喜欢的人故意来我家，我不停地暗示他该醒过来了，他就是装睡，我亲他摸他，他也不醒过来。”

    “我就想，你会不会是直男图新鲜，只想爽一下但不认账？”

    这个他期盼了那么多年的一句话真从汤煦恩的口中说出来，季巍有一种极不真切的感觉。

    “就是没想到你还真的亲我……”

    大约有三分多钟，他保持着雕塑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继续拥着他的汤煦恩。甚至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回到年少时，想要毫无保留地、热烈用力地拥抱着当初那个瘦小可怜、无依无靠的汤煦恩；又觉得是在这近三十的年纪，用静水深流、晦而不声的爱意去围住沉默温润的汤煦恩。

    季阿姨兴高采烈地高声问：“你不是说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汤求婚吗？觉得用钻戒不对，用素戒又太简单。”

    “你的话没关系，弯了就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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