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仔细说说。”

    他导师是个人精，觉得金主好像要生气了，可能是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吧，于是知情识趣地停下来，只说些应酬场上的俏皮话，惹得所有人都在笑，除了汤元跟孟天佑。

    汤元觉得自己药效估计过了，身体愈发的热。

    孟天佑站在他旁边，没跟他搭话。

    直到他开始问汤元的导师关于项目研究的问题时，这个中年男人很会说话，油腔滑调，十分风趣，但说半天好多废话，都是无效信息，而每过一会儿这个戴着口罩的小孩就会靠过去，在他耳边说两句话，接下去男人拉赞助的话又变得有内容了。

    孟天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一直把他逼到墙角：“这个项目是你做研究的吧？小孩。”

    电梯到了。

    他看上去有那么冤大头吗？以为他的钱很好骗？

    汤元闷声闷气地说：“没走错。”

    孟天佑反应过来，目光在他脸上身上睃巡，笑了一下，嘲讽说：“原来你是男的啊，长得这么矮，我都没看出来。”

    汤元随人流一股脑赶紧进去，孟天佑跟在他身边，挤得满满当当。

    汤元想。

    没想到孟天佑又跟了出来。

    汤元说不上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社恐症发作，被孟天佑盯得心怦怦跳，脸越来越红，连没戴口罩露出来的部分都红了。

    孟天佑的眼神相当有压迫感。

    本来他要直接坐到底层，但他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出于一种小动物的生存本能般，他觉得要离孟天佑远一点。

    这家酒店开在一座摩天大楼里，层数多的可怕，他等电梯一等等半天。

    电梯里有好几个人。

    汤元心烦意乱。

    每一秒都很难熬，他等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用不上他了。而且他也不起眼，就对导师说：“老师，我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能先回去吗？”

    孟天佑只看了他一眼，一开始压根没管他。

    被嘲笑了，让汤元很局促不安，问：“您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孟天佑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项目其实主要是他旁边那个看上去胆子挺小的学生做的。这其实无所谓，孟天佑抱着资本家心态残忍地想，他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可你过来拉投资，占用学生的工作成果，起码给熟悉一下好吗？

    汤元飞快地逃到电梯间，好几个人在等。

    这也是他对孟天佑的第一印象，觉得这男人精明凶猛，完全是个厉害的社会人士，跟他这种害怕社交的学生仔完全不同。

    说完他飞快地坐到了他导师的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颗把自己埋进土里的小土豆。

    他就冷冷地看着那个裹着棉袄的学生，也不是紧盯着，而是若有似无地时不时扫视一眼，没当汤元放松警惕，便又不经意地被瞟了一眼。

    所以，在下一次电梯开门的时候，他就直接跟着别人走出去。

    汤元迷惑。

    我弄错了吗？

    孟天佑松开手，汤元转身看着他。

    孟天佑炯炯有神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住他，很霸道地说：

    孟天佑一眼都不瞟，他一向不给人留面子。

    像是出鞘的剑，即便放在那不动他，也能窥见其锋芒，他不刻意，也不掩饰。

    这下，周围没了人。

    反正也没别人注意汤元，他终于找到一个孟天佑听别人说话挪开视线的空隙，悄悄地溜了。

    电梯没等来，倒是眼角瞥见孟天佑双手插在兜里地走过来。

    “我很感兴趣。”

    汤元害怕，把脸往围巾里埋，也不敢看孟天佑。

    总觉得是来找他的。

    汤元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公司的楼层了，头都不回地跟着卫生间的标识走，但他大约是烧糊涂了，忘了孟天佑也是个男的。

    导师斯文和气地关心了他几句，还跟他道歉，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不得不说，他导师的话术还是很厉害的。

    断断续续半天也没讲完，孟天佑抱臂胸前，脸色愈发难看，就算桌上有人在打圆场，还有个专门做配饭的美女在活跃气氛都没用。

    “叮。”

    孟天佑长得很帅，但不亲切，有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汤元不敢说是。

    在他要进门前，孟天佑直接抓住了他的后衣领，问：“你走错了吧？这男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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