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计算器。
“这段时间,凤凤加上你的直播打赏收入,一共一万一,我出车减少,五千多,四舍五入算五千好了,李映给咱们的补贴全部加起来一万左右,曲婕给了一笔五万块钱的劳务费,减去你上次买玉的五千,还有我买玉的钱,还有房贷,吃喝……”
何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些收入乍看还挺多的,但七七八八减下来,根本不经花。
最重要的是——
“郑七那个王八蛋,坏事做尽还欠我们钱,早知道就问他先要定金了!我们在新寰大厦出生入死,完事一毛钱都没能从他那里拿到!”
何疏咬牙切齿,血亏肉痛。
要是郑氏集团还在,起码还能问郑七家属追讨,现在倒好了,郑氏集团被连根拔起,资产全部充公的充公,拍卖的拍卖,到现在还没清算完成,搞不好他们挖墙角还倒欠不少钱,更不要说从那边拿到一分钱了。
何疏趴在桌子上哀叹。
“那家伙要不是魂飞魄散,我追到地府也得让他把钱还了,妈的!”
广寒残酷打断他的血泪控诉。
“你该去晨练了。”
何疏:“……我在为家庭大计操心,你为什么还能想起这种不重要的事情?”
广寒:“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找借口不去吧?”
何疏:“开玩笑,爷一言九鼎,能是这种人?”
广寒看一眼手机。
“现在是早上七点,你再拖下去,学生上学,路上车多,你被单车碰一下,回来再休息几天,又可以躲避晨练。”
何疏:……
太真实了,但他绝不承认!
“你别瞧不起人,我跟凤凤打过赌的,面给我留点,回来再吃,吃太饱动不了,告辞!”
他麻溜起身穿鞋出门,连钥匙都忘了带。
广寒默默低头,继续吃面。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些残缺的记忆,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但破碎的记忆也代表一些遗忘的力量,从李映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这个世界并不平静,隐隐还有些暴风雨前的征兆,包括窅魔背后的毕舍遮,可能也只是这场暴风雨的其中一环。
他同样不想下次再遇到窅魔的时候,还得用老办法才能解决
一想起窅魔的味道,广寒脸色微微发青,连手里的面都不香了。
那真是毕生都不愿回想的味道。
吃完窅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广寒胃口大减,连饭都不爱吃。
何疏曾经好奇问过:“那玩意到底有多难吃,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广寒僵着脸:“别提。”
何疏:??
广寒:“一提就想吐。”
何疏:“……榴莲和螺蛳粉的结合体?”
广寒摇头,这两样他也尝过,味道和气味是分开的。
“苦的,涩的,臭的,绵软的。”
非要形容,大概只能这么描述。
但是那种直冲灵魂的味道,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
因为窅魔本身就是人性中最阴暗面的集大成者,寻常人也不会想出把它吃掉这种主意,也就是广寒艺高人胆大,加上当时千钧一发,没有更加迅捷的办法。
……
日子一天天过去,何疏居然坚持下来了。
哪怕第一天赖床,后面的日子他没再需要广寒的督促叫醒,就主动起床出门晨练,一路小跑去附近公园,做完一套长拳之后,又跟着耍剑大爷大妈们手舞足蹈,直到满身大汗再回来。
如此一个月之后,加上每晚泡的药酒,何疏的确感觉身体状况在好转,起码在练习术法的时候,那种凝滞无效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原本他心脏很容易受创,现在也不再时不时抽痛,但何疏明白,他所擅长的请神术,对请神者本身的伤害极大,只要他坚持走这条路,以后就还是会遇到不测。
五弊三缺,是玄门中人绝大多数无法避免的命运,习练请神术受到的反噬,只多不少。
但他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能力再强一些,甚至不再仅限于自保,遇到余年或梁清如那样的受害者,他是不是也能再伸手帮上一把?
曾经,老同学的死让他选择逃避,但窅魔的出现让他发现逃避终究无用。
与其被动等待别人赋予的命运,不如自身强大起来。
否则以他吸引阴灵的体质,很难保证这辈子就没有别的危险了。
广寒再厉害,也不是永远都会在他身边,永远都能及时出现。
再者,看到凤凤跟广寒都为了赚钱在努力,作为“一家之主”,他也不好意思躺平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