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老板认识我师父,也不能说认识吧。”云滇挠挠头,“有一年游老板家里出了点事,听说终南山高人多,就自驾进山,进庙就拜,看见和尚道士,也不管人家懂不懂行,就拉着人家不放,想让他们帮忙。”
这年头政策规定严格,道士证也好,和尚证也罢,都不是那么好拿的,游老板看见的道士不一定是有证的真道士,就算是真的,术业有专攻,很多也不一定就懂得捉鬼拿妖,他纯粹是病急乱投医。
云滇声音如常,但走在前面的游老板却好像半点都没听见,何疏刚才看到云巅作了个手势,食中二指还捏着道折好的黄符,知道对方是用了什么屏蔽声音的法门,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游老板放着“真佛”不找,却更重视洪先生这种“伪佛”,无非是看云滇年纪太轻,觉得可能不如洪先生经验丰富。
“后来呢?”
“后来当然没法解决问题,直到我师父正好下山串门,去探望朋友,偶遇进门来求助的游老板,这才出手帮忙,把游老板的麻烦解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游老板买了一栋别墅,那别墅太久没住了,被一些‘朋友’占了,他们觉得游老板一家才是不速之客,就使劲闹腾,把他们闹得不得安宁,被我师父一顿教训,那些‘人’不占理,也就灰溜溜走了。”
“何师兄,我师父曾经教过我相面观察同道师从,但不怕你笑话,我刚才暗中观察半天,居然看不出你到底是出身哪一支的,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我?”
就像何疏觉得云滇有趣,云滇同样也对何疏他们很感兴趣。
“还有刚才那位广师兄,我也总觉得他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有说不上来。”
云滇说着,面露苦恼之色。
“果然还是我的阅历见识太少了,难怪师父要我出来之后,多看多听多学,少说少做。”
“我说我是野路子,倒不是敷衍你,我根本就没正经拜过师,我外公倒是从閣皂派分出去的一支,你也未必听过,他老人家已经仙游多年,我学得杂,不完全都是他老人家教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何疏微微一笑,半真半假,“至于广寒,他现在的确是个演员,也的确挺有本事,而且不在我之下。”
云滇眼睛一亮:“我果然没猜错,两位师兄都是大隐隐于市啊!”
何疏谦虚两句,转回正题,问起他对这里的看法。
云滇道:“什么黑气罩顶,我也没看出来,但是那里面应该是有些问题的,刚才我稍微一晃眼,能感觉到里面好像有两股死气,又像是一股,很奇怪。”
何疏有点讶异:“你能望气?”
天地万物皆有灵,灵而生气,就像活物有生机,鬼物有阴气,每股气机各不相同,只有某些天赋异禀,擅长望气的人才能看出来,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近代几乎已经绝迹了,就算有,可能也是隐居深山的高人,何疏没想到还能亲眼看见会望气的人,顿时对云滇刮目相看。
云滇见他如此反应,有点不好意思。
“师父说我的望气功夫还很粗浅,练不到家,起码得继续苦练十余年,才算小有所成。”
棚子底下,四人分坐。
剧组的人都走光了,端茶倒水本来应该四人中的何疏来干,毕竟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广寒的助理,但何疏没动,导演想想他这两天表现出来的本事,也没敢让人动手,自己当起端水小弟。
游老板倒是个妙人,也没有鼻孔朝天瞧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毛病,还饶富兴致跟何疏云滇聊起来,说起自己早年遇到算命先生的经历。
“当时啊,我刚进城,不怕你们笑话,那是真的一贫如洗,全身翻遍了也就二十来块,那个老头喊住我,说要给我看看相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捂紧口袋,免得他把我那二十块也坑走了,结果你们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说你以后会大富大贵。”何疏道。
游老板惊奇:“你也会看相?”
何疏笑道:“是根据你卖的关子来猜的,如果他咒你要骗你钱,也就不值得游老板拿出来说了。”
游老板一拍大腿:“那人非但说我会发财,还说了我以后的老婆,一定是两肩桃花带飞星,膝下儿女各带红。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就把他当成骗子,头也不回就走了。很多年后,我无意间发现我老婆两边肩膀上,各有一小块胎记,长得很像桃花,我们俩也的确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后背几乎同一块地方,也有小块红色胎记,我就想起那老头当初的话,你们说神不神奇?我真后悔当时没把他拉住……”
话到一半,何疏跟云滇突然不约而同站起身。
游老板莫名其妙:“怎么了?”
何疏一言不发,往摄影棚所在的那栋大楼跑去。
云滇倒还跟游老板他们说:“我看见那里的死气变得浓郁,好像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我得过去看看……”
这时,何疏突然折返回来。
“游老板,劳烦你一个事,查查这栋大楼的前世今生,包括这块地以前的事情,能查到多少是多少,还有袁熙那个助理的资料,也一起发给我,我电话跟微信号是一样的,137……”
游老板不明所以,但感觉自己能参与进来,也莫名兴奋,连忙答应下来。
等何疏跟云滇两人进了大楼黑洞洞的门,游老板才后知后觉问导演。
“他们刚才为什么会同时站起来?”
导演不确定道:“可能……有点本事的人都心灵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