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齐如风与先前的他截然不同,他在凳子上坐着,头发凌乱不已,乱七八糟地垂在肩膀下,连眉目都遮挡了大半。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色袍子,脸色早已喝的泛起红晕,身旁还有两位美人侍酒。甚是可笑。
傅祁川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剥了一颗葡萄塞嘴里,一脸“我看你是在人间找到了好归宿”的样子看着他,鄙夷的说道∶“我找你有事。”
齐如风懒洋洋地撑坐着,略带醉意,对后面呆滞的三人招了招手:“一起过来坐,别客气。都见过一面何必那么拘谨,来......吃水果!”
他那种姿态简直就是把酒庄当作自己家,两旁的姑娘趁他招手之时,悄悄溜走了。辞辛三人也只得坐了去,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齐如风见傅祁川的抹额似乎有被抓开的痕迹,啧啧两声,随即笑道:“小川这抹额,被抓掉过吧?”
傅祁川轻咳一声,脸色微微泛红,急道:“这可不是重点。”
齐如风看他的那副表情,笑着朝辞辛那边看去,只见她一有吃的就很淡定,不论什么水果都通通往嘴里塞。
这很明显,必然是她拆的。
齐如风微微一笑,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满意的说道:“说罢,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找我,所为何事?”
傅祁川轻道:“麻烦你看一眼玲珑镜,我们要找最后一块前世今生镜的碎片。”
“这不是简简单单嘛,”他不屑道,“前提我们可得说好,有些事情不易说透,我就跟你们捡些能说的告诉你们。”
傅祁川点点头,剥了一颗葡萄塞进辞辛嘴里。
辞辛虽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嚼着一口吞了下去。
齐如风哈哈大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众人也急忙跟了上去,一凑近只觉得他身上一股酒臭味,忍不住纷纷捂着鼻子让开。
“小川——”他笑着一把揽住禹司凤的肩头,把他带的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他胸口,“你是如何知晓,我拥有玲珑镜之事?”他问的很小声,似乎晓得有人耳朵尖能听见,还用手捂住。
傅祁川奇怪的看着他,轻道:“你是不是忘记我的身份了?”
齐如风怔了几秒,即刻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躲过他挥上来的拳头,嘻嘻哈哈地飘下楼了。
安木槿他们尴尬地凑过来,干笑道:“祁川......齐如风怎么才这么几年没见,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他今天看起来好像比流氓还流氓,比酒鬼还酒鬼,比地痞还地痞......这才几年不见,如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上次见他还清清爽爽的,这次怎么......呃......
傅祁川笑了笑,说道:“我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他了,他很早之前就这样,那次也是他第一回收拾的那般干净,我也是挺惊讶的。”又说,“别看他这样,其实他的心肠并不坏,之后寻找前世今生镜,还得靠他呢。”其实这些都不难看出,毕竟上次除呲鹰,是齐如风指点的,良药也是他带来的。
众人尴尬的哈哈一笑,随后便追了上去。
谁知下楼后,只见齐如风被一群小厮团团围住,在那里大声嚷嚷着,也不知吵些什么。那齐如风醉眼朦胧,笑吟吟地听那些人叫喊,听得一会,便回一句:“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才赊账几天,改天再带给你们不也一样?”
那领头花枝招展的妇人却嘟着一张血盆大口,口沫横飞地拿着小算盘与他算账,咄咄逼人:“我说齐大人......今儿个一声大人叫出来您也不觉着寒碜!您老也是咱们这儿的常客了,改天再带来用在您身上那就是废话。你就说你这句话说了多少次了?行!今儿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一口把帐都算清。赊的钱都掏出来,不然您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齐如风只是笑。混不在意的模样,后面几个年轻人见老妇人这样蛮横,不由齐齐走来,傅祁川皱眉问道:“他欠了多少钱?”
老妇人见是个俊秀少年,不由一呆,一旁的小厮赶紧低声告诉她,此人就是今天带头来闹事地强徒,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强笑道:“银子倒还是事,我们这里做的也是小本买卖,似他这样几月一赊账,老本都要赔光......”
傅祁川懒得听她啰嗦,冷道:“到底多少钱?”小厮急忙取了账本,颤巍巍地算账,最后报了个数:“连着这些月的酒水和陪酒娘,一共是七十九两九文钱。”
傅祁川从怀中取出一颗夜明珠丢在她手里,“这东西足够他再来四个月的。莫要再嚷嚷,我们有急事,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