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的声音哽了哽,在渐渐落大的雨点里,支离破碎。
“我感觉得到您对我好。我也知道……当年在银天鹅酒店的商宴上,我见到的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就是您,对么?可是我……”
“可是不重要。”
傅叶白淡淡勾了一下唇,一抹黯然流于眸中转瞬,“错过就是错过。我是傅家人,即使没有吃过傅家一粒米,没有花过傅家一分钱。即使我没有傅生言的身价,为了盘下争天,我甚至只能赌上自己十年打拼下来的全部。但是宋曼,喜欢一个人,不该是一件没有尊严的事。”
傅叶白沉起眸色,一字一顿:“所以,我凭什么要受你们这群人的戏弄和侮辱?”
“叶总,我没有要侮辱您的意思,那几个朋友乱说话的……”
“你搞错了,”傅叶白转身拉开车门,“你廉价的同情与怜悯,不痛不痒的道歉与感激,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说完,他提身上车。
车子发动起来,从宋曼呆呆的小身子前开过,又忽而停下。
摇下的窗子里,傅叶白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从里面丢出来一把雨伞。
“别着凉了,明天还要上班。”
宋曼呼吸一窒:“叶总,明天我……”
“要辞职随便。反正你怀孕了,我又不能开除你。”
傅叶白拉上窗,车子缓缓开出去。
宋曼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雨伞。
雨水将伞身上的血迹冲下来,宋曼的眼泪忍不住往外溢。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哭。
对傅叶白,她从未有过半点心猿意马的念头。
但是,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给予的光明与温暖——
带给她最大考验的,其实不是爱情的决断力,而是人性的柔弱点。
雨里淋久了的,谁不渴望有人撑伞?
伤痕累累的身体,谁来擦一下药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宋曼只是个一点都不坚强的小女人,但她从来没有不清醒。
她知道,爱情不是光靠回忆和贪恋,就能够轻易定义的。
傅生言是伤透了她的心。可是傅家奶奶说的没有错,两个人想要磨合生活在一起。随便谁和谁,都是不容易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可以一拍即合,便天长地久的夫妻?不会游泳的人,换游泳池是没有用的。
她知道,傅叶白是很好的。理性又不失浪漫,睿智又不乏温柔。
像小馒头一样,只要经过那里,尾巴尖一撩,就痒痒的让人挠心挠肝。
可是她的心,终究是被那条狗子一早啃去了一大块。
宋曼站在雨里哭了好一阵,身后突然传来一片温暖的遮盖。
傅生言的外套,味道还是那么熟悉。
宋曼回过身,红着眼睛看着身后的男人。
她抬起小手胡乱抹了抹眼泪:“阿言,我没哭,你不要生气,是雨太大了。”
傅生言沉了沉脸色:“看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被老板骂了么?有什么大不了。”
说着,他抬起双手轻轻捧住宋曼的白脸蛋,往中间一挤,彻底挤成了一个包子。
实在太可爱了,傅生言唏嘘一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没事,不哭。回头老公把那个鸟公司给你买了,咱们自己当老板娘。”
宋曼抱着傅生言的腰,哭得更厉害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曼曼……”
傅生言把下颌俯在她的小肩膀上,吻着她一抖一抖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