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正和张良栋几人喝着酒时,便有人来报,说是大将军过来了。
张良栋又惊又喜,“快快快,快请。哈哈哈,我这个老家伙也是挣足了面子。刚到幽州又是刺史亲自相迎,又是大将军上门拜访,当真是死也无憾了。”
“谁死?”外头有声音传入,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衣袍纷飞,在膳厅内看了一圈后,看向了张良栋,英俊的面上唇角扯动,“刚来幽州的头一天,怎么就说这种扫兴的话?”
张良栋被人扶起,上上下下地看着楚贺潮。过了一会儿,他才惊叹地道:“将军越发威风了。”
楚贺潮朝着他微微点点头,又看向了元里,面色不变地道:“我听家中仆人说你来拜访张大人了,听闻张大人来了幽州后,我便也来看看。”
张良栋听闻,不由感动至极,又惭愧不已,“当初你入京要粮我还四处躲着你,未曾想到你得知我来还会亲自上门拜访我。辞野,快坐,快与老夫共饮一杯。”
仆人送上了矮桌与饭食,楚贺潮掀起衣袍,在元里身边坐下。
元里瞧见他发上的木屑,低声道:“回府之后就赶过来了?”
楚贺潮应了一声,稀奇道:“你怎么知道?”
元里笑容神秘,“我算的。”
话音刚落,张良栋便道:“大将军这是从何处而来,怎么头上还有木屑?”
元里嘴角一抽:“……”
楚贺潮似笑非笑地瞥了元里一眼,回道:“上山了一趟,刚刚回来。”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詹少宁最后已经和张良栋抱头痛哭了起来,元里看得感慨良多,一杯杯苦酒下肚,不由有些喝多了。
楚贺潮没怎么说话,间或抬筷吃几口菜。
吃完饭后,天色已然暗下。元里和楚贺潮辞别了张良栋回程,路上,元里后知后觉地感觉有些晕头转向。
不是吧。
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意识逐渐模糊,这古代低度的酒水还能喝醉了他?
但转念一想,他这具身体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几杯酒水,似乎也情有可原。
楚贺潮敏锐地察觉到元里的不对劲,他叫了一声,“元里?”
元里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脸上一片红润,“嗯?”
楚贺潮看着手心发痒,“醉了?”
元里下意识道:“我没醉。”
楚贺潮自言自语道:“这是真醉了。”
他左右看了看,背对着元里蹲下了身,“上来。”
元里昏昏沉沉地看着眼前蹲着的人。
背部宽厚,衣衫绷紧着强而有力的大腿,看着熟悉又可靠。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趴到楚贺潮的背上。
楚贺潮背着他起身,侧头让亲兵远点跟着,一步步带着他往庄园走去。
元里皱眉道:“这酒不好喝。”
楚贺潮嗤笑,“不好喝你还喝?”
元里唉声叹气,“大人间的人情世故,你不懂。”
“小子,注意着点说话,”楚贺潮口吻危险,“看看你面前是谁。”
元里模糊道:“是我男朋友。”
楚贺潮不懂这词是什么意思,“男朋友是何意?”
元里皱眉,心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不想搭理你。”
楚贺潮气笑了,脚步一停,威胁,“你给我说清楚。”
回应他的是元里睡熟的呼吸声。
楚贺潮无奈,只能再次抬步往前走。
黑夜越来越深,不知道过了多久,元里忽然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楚贺潮的背上。
“怎么还没到?”他探头看了看前方黑暗,蹭了蹭楚贺潮的脖子。
楚贺潮就说快了。
元里“哦”了一声,忽然道:“哥,你别难受。”
楚贺潮一怔,哑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难受?”
“你好几天没亲我了。”元里直白地道。
楚贺潮哑然失笑,“回去就亲你。我今天在山上杀了头黑熊,还抓了条罕见的白蛇,等你明天醒了就带你去看看。”
“好,”元里突然有些兴奋地道,“是白娘子吗?”
楚贺潮已经把他嘴里听不懂的话当成醉汉会说的胡话了,随意敷衍了两声,“对对对,是白娘子。”
元里眼底一沉,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面上一片杀气,“你怎能救白娘子,如果白娘子找你报恩怎么办?”
楚贺潮咳了两声,哄着他,“那杀了?”
元里忧心忡忡,“那她要是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
楚贺潮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只觉得喝醉酒的媳妇怎么这么难照顾。杀不行,不杀也不行,这是让他怎么做?“那你说怎么办。”
元里皱着脸想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反胃,他慢吞吞地道:“我想吐。”
楚贺潮表情微微一变,“别在我身上吐。”
他立刻把元里放下来扶到墙角让他吐,可元里蹲了一会儿,可怜兮兮抬起头,“又不想吐了。”
楚贺潮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又把元里背起来,“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迁就一个人。”
元里嘿嘿笑了两声,搂住他的脖子,困意再次袭来,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楚贺潮把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稳稳地背着元里回到了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