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那日,幽州又下了场大雪。
元里看着窗外大雪,感叹地想,这是他来幽州后过的第三个冬日了。
这三个冬日里,也只有今年能让他捧着热茶,悠闲地欣赏这飘扬的雪花。
等到地面上有了积雪时,元里兴致突起,拉着楚贺潮出门堆雪人。
他用堪为零蛋的美术水平捏出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雪人,并厚颜无耻地指着雪人对楚贺潮道:“这是我捏的你。”
楚贺潮:“……”
元里穿着狐裘,白绒贴在他的脸侧,黑发披在身后,有两缕从脖子两侧垂落,用来给脖子保暖。这模样好看又温和,跟玉似的温润动人,连看着楚贺潮的双眼都显得无辜极了,“哥,你喜不喜欢?”
“元乐君,”楚贺潮看着雪人不动,“你故意的吧。”
元里眨了眨眼,“怎么能是故意的,你仔细看看,这个雪人多像你。”
楚贺潮眼皮一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听话,下次别捏我了。”
元里收起笑容,悄然无声地从地上抓起一个雪球,用力一扔,精准地砸到了楚贺潮的脑袋上。
“……”楚贺潮黑着脸,“元乐君!”
他转头一看,元里已经熟练地跑远了。楚贺潮冷笑一声,也从地上抓起一团雪追了上去。
若是其他人打个雪仗还只是玩闹,他们两人越打却阵势越大,下手毫不留情。等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半。
林田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两个人好好泡了一个澡。晚上睡觉的时候,楚贺潮又端来一盆热水和元里泡脚。
水里加了花椒和盐,自从元里说了花椒盐水可以让人延年益寿之后,这就是入秋以来每晚的必备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花椒盐水的作用,一整个冬天,两个人咳嗽风寒也未曾有过,更没有感觉到冷。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偶尔出去走一圈都能走出一额头的汗。
今日的水有些烫,元里的脚踩在木盆两边,不敢下水。
楚贺潮试了试,跟他说:“不烫了,下来吧。”
元里试探地用脚点了一下,飞快地抬起来,“不行不行,还是太烫了。”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敢。楚贺潮直接踩着他的脚压在了水里。
元里被烫得紧紧抓着楚贺潮的手臂,楚贺潮不为所动,跟座大山一般牢牢压着元里双脚不放。
终于,元里适应了水盆里的温度,这才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楚贺潮这才松开脚,亲了亲怀里人的脸,“再等一会水都凉了。”
元里泡脚泡的脸蛋发红,楚贺潮没忍住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了元里的侧脸上。
元里偏过脸,生着闷气,“不想和你说话。”
楚贺潮道:“冤枉,你看看我手臂,这谁掐出来的印子?”
元里往他手臂上一看,好几个指甲印,其中最深的一个已经穿透了皮见了一点血。
元里睁眼说瞎话,“我什么都没看到。”
楚贺潮哼笑一声,捏了下元里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白日的时候,元里收到了来自老师欧阳廷的信,他趁着这会儿拿出来看了看。
看完之后就是一喜,抬头跟男人道:“老师说南方有不少大儒和名士都听闻了你我的名声,也从商户口中听闻了幽州这些年的变化,他们对此很有些兴趣,已在老师的游说之下想要来幽州看一看,应当五月就能到了。老师让我把握住机会,借此宣扬幽州名声好吸引百姓前来,也让我尽力想些办法留下这些大儒和名士收为己用。”
这些大儒和名士中的不少人,都是享誉天下的人物。
元里如今正缺人手,这封信来的可谓是正是时候。
但南方的士人已然见过了北周最为灵动秀丽的景色以及最为繁华的城池,如今只是一时兴起想来幽州看一看,幽州该怎么做才能吸引这些人留下呢?
元里眉间思索。
就算这些人不留下,也最好能让这些大儒和名士们为幽州写下诗赋文章,这样便能改变幽州在天下人眼中荒凉偏僻的形象了。
有了!
元里忽然眼睛一亮。
他可以办集市搞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