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听了,倒觉得不会如此。
虽然假意迎合李立会使天下人误会,但一旦主公杀了李立,先前的骂名都会洗得一干二净。且只要他们办得好,旁人非但不会觉得主公不仁不义,还会觉得主公这乃是忍辱负重,是为天下苍生受辱。
这样的事情最受天下人赞扬,到时候主公的名望必定高到一个旁人拍马难及的地步。
到时谁敢再说吴善世一句,都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王云意动了,“并非不可为啊……”
但想要这么做,必须要保证吴善世当真能杀了李立。
周公旦见他陷入沉思,也不再说话。慢悠悠地饮完了酒后,他便告辞了。
当天晚上,王云一夜没睡。
周公旦所说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响起,越是想,越是觉得此计可成。既能让主公有提前一步亲手杀了李立的机会,又能让自己得到重视……王云翻来覆去,就像钻入了牛角尖一样。
与此同时,冀州的消息也传到了元里的耳朵之中。
粮料院的情报人员已经培养了三年,其中已经长大、并且能力合格的孤儿们都被派遣了出去,悄无声息地从幽州往外铺开了一张大网。
这则消息,便是顺着这张大网传回来的。
得知消息之后,元里便乐了。
他跟楚贺潮道:“李立派人去了冀州,准备招揽吴善世却被拒绝了。”
楚贺潮刚练完兵回来,倒了盆凉水洗把脸,把身上被汗湿透的衣服脱了扔在一旁,嗤笑,“吴善世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在这会儿答应他。”
“但李立的人还没放弃呢,”元里道,“还在邺县内四处闲逛,饮酒作乐不断,也不知道这李立打的是什么主意。”
“无论他想做什么,都祸害不到我们,李立已大难临头了,”楚贺潮站起身,满脸湿漉漉的水渍,脖子上的观音玉坠晃了晃,落在他的胸膛上,他凑到元里面前接过纸条看了看,“罗越……此人的嘴上功夫可够厉害的。”
元里好奇道:“怎么个厉害法?”
楚贺潮将纸条撕碎扔在水盆里,清水浸透纸条,纸条缓缓烂作一团。
他淡淡地道:“能将活的说成死的,也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元里敏锐地察觉:“你不喜欢他?”
楚贺潮冷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等他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会宰了他。”
……这就是不喜欢吧。
元里眉头抽了抽,好奇心又升了起来,“他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楚贺潮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想说。
青年更好奇了,眼神巴巴的,“哥?”
楚贺潮被叫得浑身舒服,他哼笑一声,“你哥累了。”
元里连忙搬着椅子过来,按着楚贺潮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边,满目期待地看着楚贺潮。
楚贺潮往后一靠,目光在房内巡视了一圈,最终定在了桌上的茶壶中。
扬了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元里又去给他倒了杯水,“哥,喝水。”
楚贺潮的笑容压不下去,他接过水一饮而尽,本还想要再逗逗元里,但看到元里警告的眼神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以往楚明丰为我筹集军饷时,此人三番四次地阻拦过,”楚贺潮双眼一眯,面色不善,“他的那一张嘴,连先帝都会被他说服。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李立的人。”
元里沉默了一会儿,见楚贺潮不说了,便道:“就这?”
楚贺潮扬眉,“你还想要听什么?”
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楚贺潮先前还摇摇头不想说,害得元里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大秘密。
结果又搬椅子又倒水,就是这么个事。元里揉着眉心,忽然笑眯眯地抬头,“楚贺潮,你是不是故意在逗我玩呢?”
楚贺潮故作惊讶,皱眉,“没有。”
元里轻呵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眼神威风凌厉,眼尾轻睨。
楚贺潮喉结动动,意味深长地道:“我知道一个人,比罗越的嘴上功夫更厉害。”
元里冷哼一声,“谁?”
楚贺潮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元里神色微动,在认识的人里面一一思虑。
正当他越想越深时,楚贺潮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没想到吗?”
元里一愣。
楚贺潮戏谑道:“就是你啊。”
元里:“……”
额角青筋跳了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