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箭齐发。
箭矢席卷着呼啸风声的动静更快一步地传了过来。
听到这声音的士卒们茫然抬头看去, 就见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迅猛地朝他们飞来。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严讳也看到了,他眯着眼仔细盯着天边的黑点,皱眉, “是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万梁的眼神比他好,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天边的黑点越来越大, 巨大的惶恐冲上他的心头。万梁猛地回头,护着严讳要离开,焦急大喊道:“将军, 快跑,这是箭矢!”
“箭矢怎会射得如此远!”严讳被亲兵部下护着狼狈地逃离, 怀疑道,“那当真是箭矢吗?!”
话音未落, 不远处一个亲兵便被粗大的箭矢射中,长.枪般的箭矢力道恐怖,将亲兵活生生地钉在地上,箭矢甚至射入了土地半个身子。
亲兵的腰腹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碎肉和鲜血飞溅。
严讳、万梁等人呼吸猛地一窒,立刻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撤退、快撤退!”严讳厉声道,手飞快地催促周围人离开, “快点撤退!”
然而他们逃跑的速度, 比不上箭矢袭来的速度。
一支支巨大的铁箭落在地上,让将旗附近开始混乱。前后方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跟着惊慌地撤退逃跑。
万梁拼命护着严讳在混乱中逃跑, 心都快要跳到了喉咙,这是最让他心惊胆跳的一个战场,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样的箭矢会射多远, 逃到哪里才能避免死亡。惨叫声四处响起, 万梁匆忙抬头一看,就看到一枚铁箭射中了将旗,把将旗斩断成了两半。
他心中大惊,“快扶起将旗——!”
大军作战之中,因为人数过多,所以便用军旗指挥作战,将旗更是重中之重,将旗往前,士兵往前,将旗退后,士兵跟着退后。若是将旗没了,敌方己方的士卒或许会认为严讳已死!
——决不能这样。
万梁咬着牙,果断架马往折断的将旗冲去,想要把将旗重新举起。但正当他弯腰捡起将旗时,背后却传来悲痛而惊恐的哀嚎,“将军!!!”
万梁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就看到严讳连着麾下战马,一同被一支长长铁箭贯穿而过。
严讳面色惨白,眼珠瞪得外突,他艰难地看了看贯穿胸膛的铁箭,脑子一垂,没气了。
严讳死了。
竟然就这么死了。
万梁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严讳身边痛苦的亲兵,看着四散溃逃的士兵,更清楚的明白:
他完了。
……李立也完了。
楚贺潮大胜敌军。
这场胜利来得是那么轻松,轻松得甚至比赢了万梁还要简单,并且赢得全盘碾压,严讳甚至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三弓床弩的铁箭击杀了将旗附近的许多将领,将旗一倒,楚贺潮便带着部下开始大肆进攻。
最终,他们俘虏了敌军将领三十人,敌军士卒八万人。清理战场时,幽州兵又将铁箭一一找出来回收。
这样的武器耗费太大,自然不能浪费一根。
战争一结束,吕鹤便笑呵呵地上前来恭贺楚贺潮同元里,态度比一开始时多了几分敬畏,言语间不乏试探,“将军用的那个武器是何东西?”
楚贺潮看向了元里,“这武器是元大人做出来的,你要问问他了。”
吕鹤惊疑不定地看向元里,“元大人?”
“将军说笑了,这哪里是我做出来的,分明是我麾下英才做出来的才对,”元里淡淡笑了,“那武器叫做三弓床弩,小小东西而已,不足挂齿。”
这还不值得一提?!
吕鹤眼角抽抽,又不敢反驳,厚着脸皮道:“实不相瞒啊元大人,我对这三弓床弩很是感兴趣,你能不能给我一台,让我也试试这三弓床弩的威力?”
元里笑而不语。
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就立刻令人将三弓床弩抬了下去。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就连凉州兵都没看到三弓床弩一眼。
元里这个态度明显代表着拒绝,吕鹤也不敢强求。他豪爽地笑了几声,“那等回去之后,两位可以来我凉州游玩一番,凉州和幽州相距甚远,别看我们那里荒凉,也别有一番风情啊。”
元里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搞出威力这样强悍的武器,吕鹤要是不趁机结识交好他们二人,那他就是蠢货了。
之后几日,“楚贺潮杀了严讳破了虎牢关”一事也传回了河内郡那群等待着的义军耳朵里。
他们听到这事便哗然起来,先前对李立的惧怕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变成了后悔。
后悔当初他们怎么没鼓起勇气跟着幽州兵一起去打李立,如果去了,解救完天子之后,他们不也能顺理成章地获取功劳了吗?
诸多义军当天便收拾了行囊,准备连夜赶往洛阳去分一杯羹。
同样刚到河内郡的吴善世脸色难看得如能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