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整理东西整理了足足半月,半个月后,他便将东西直接送到了幽州兵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军营之中。
元里和楚贺潮当日便得到了消息,赶往军营一看,立刻被千百辆的拉车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元里双眼越来越亮,“好家伙。”
楚贺潮一点点看完,眼中也是精光烁烁,“陈王当真是富庶。”
杨忠发、邬恺等军中校尉将领看得直咽口水,他们这两年跟着元里见识过许多好东西,但此时仍然被陈王送来的东西震惊到了,足以想象陈王到底下了多大的血本。
杨忠发咳咳嗓子,眼睛发直,“这些东西要是都能换成粮食的话,够咱们吃上好几年了吧。”
“没错,”元里忽然笑了,“陈王当真能称得上一句果断了。”
只看这个魄力,元里就知道,陈王将会是比吴善世和李立都要难对付的对手。
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贺潮回头一看他这模样便挑起了眉,“说说,你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元里慢悠悠地道:“想要从我们手里带走天子,除了这些东西还不够,我准备与陈王再定下一个盟约。”
他勾唇,慢条斯理道:“五年盟约。”
十一月初,幽州兵与扬州兵立于东西两侧,在洛水河旁,陈王陈留与燕君候元里定下了五年盟约。
双方立誓,五年内绝不对彼此出兵,南北双方和平共处。元里以幽州刺史与燕君候的身份,与陈王歃血为盟,谁若违背,则污名满天下,生前生后都要背负千古骂名。
史称其为“洛水盟约”。
立誓之时,陈王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他深深看着元里,一双深陷眼窝似乎要将元里看透。最后,陈王取来牲畜鲜血,将血滴进酒杯之中,叹息着道:“元乐君,我若有子如你,即便现在就将王位传下去,也死而无憾了。”
元里笑容不变,不卑不亢,“陈王殿下谬赞。”
“你不用谦虚,”陈王摇头,又失笑,“五年和平盟约,元乐君,你是怎么能想到这一点的……你的所作所为,总会出乎我的意料。”
谁能想到元里还会提出一个五年盟约呢?
这盟约一提,哪怕陈王耗费心思将天子迎回了扬州,哪怕陈王能借着天子的名义吞并南方,但他五年内却无法对着元里和楚贺潮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元里和楚贺潮越变越强,甚至统一北方。
而同样的,这五年和平盟约对陈王也并非全无益处,元里和楚贺潮也会被盟约所限制,不会对他出手,也同样给了他养兵开地强壮己身的时间。
各有所利,也各有所缺。也因此,陈王才会同意与元里立下这五年盟约。
但被一个年轻人主导了全程,陈王不得不说,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元乐君。
“你是个了不起的英豪,”陈王道,“更了不得的是,你还如此年轻。元乐君,真不知道五年之后你会成长为何种模样。”
元里笑而不语。
陈王忍不住再次感叹,“若你是我的儿子……”
但如果只是如果,怎么也成不了现实,陈王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元里当做没有听见,也令人拿来了牲畜鲜血滴入酒杯之中,抬起酒杯对陈王道:“陈王殿下,请。”
陈王举起酒杯,与他一饮而尽。
洛水盟约后的第三天,扬州兵八万大军整顿行囊,终于从洛阳离开了。
等陈王和天子一走,元里就将洛阳的修整交给了郑荣,还给郑荣留了一万幽州兵和整整一百万石粮食,让他好好恢复洛阳民生。
郑荣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能被委以如此重任,激动得声音发抖,双腿也有些发软,强自冷静道:“主公放心,属下必当将洛阳恢复如初。”
“你善民事,将洛阳交给你,我心中也安稳,”元里含笑道,“粮食若是不够了尽管去信来幽州,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郑荣立刻响亮地道:“是!”
生怕郑荣一个人不够,楚贺潮从军中提拔.出来了一个名叫季涿的杂号将军,命其也留在洛阳带兵驻扎。
交代完这一切,元里和楚贺潮也带着幽州兵离开了。
但元里并没有立即赶回幽州,而是绕路去了济阴郡和河内郡两郡,给予了这两郡过冬的粮食,再带走了愿意跟着他们前往幽州的数万百姓,一同赶往幽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