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的两波人马正准备各分南北,谁知道计划却比不上变化,贾青还未注目元里离开,便看到一支巡查而来的匈奴骑兵!
这支匈奴骑兵足足有上千人,他们似乎觉得这个山谷疑点重重,竟不偏不倚直奔山谷而来。
贾青呼吸一窒,咬牙忍怒道:“匈奴人巡逻的次数一日比一日紧了!”
昨日侥幸逃过,今日却没了幸运。
匈奴骑兵越来越近,已经容不得人去愤怒发火,元里眉头紧紧皱起,“他们直奔山谷而来,我们躲也躲不了了。为今之计,只有让一队人马冲出山谷引走这些匈奴人,另一队人马借机往北深入,寻找匈奴王庭的位置。”
如果是昨天,贾青坚决不会同意元里去找匈奴王庭。但此刻和寻找匈奴王庭相比,更危险的是吸引当下这支骑兵队的注意。
贾青万般情绪挣扎,最终艰难低头道:“主公,就由我来引走这支骑兵吧。还请主公千万小心,若是寻不到便立刻调头离开。我将我的副将蒋柴留给您用,他有勇有谋,忠心不二,可替我护您周全。”
蒋柴站了出来,对着元里恭敬行了一礼。
元里郑重点了点头,“好。”
贾青深呼吸一口气,拽着那个带路的蛮族人威胁道:“我将前去你的部落等候主公归来,如果你敢背叛主公带错路,我在两日内等不到主公前来后便会杀尽尔等部落的人。”
蛮族人吓得战战兢兢,“我一定、一定会带他找到单于庭!”
事不宜迟,贾青松开他对着元里抱拳说了一声保重,便立刻翻身上马,带领一队人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山谷。
贾青一行人速度飞快,远处的匈奴骑兵亲眼看到他们逃离,立刻改变了方向,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等他们远离了山谷之后,元里也当机立断地带着另一队人离开了此地。
雨点越来越大了。
雷电响声在头顶闪过,天色暗得不像是早晨,而是快要入夜的傍晚。
大雨哗啦,断线的珠子一样砸下,砸得人脑子、皮肤生疼。
视线有了一定的模糊,淋了雨的青草很滑,马匹也打滑了好几下。
元里呼吸粗重,鼻息之间的空气不够,只能更用力地吸取雨水之中的空气。在驾马不断奔跑之间,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变得越来越沉重,马毛也吸饱了水,人、马都狼狈不堪。
“看好路!”蒋柴朝蛮族人吼道,“若是摸不准便跟我们说,不要硬着头皮带路!”
蛮族人连忙点了点头。
他们走得越发深入,周围的风景好似变了好多,又好似到处都一样。元里抹了把脸上的水,弯着腰挡着雨水,尽力在马上弄出来了一个简易的指南针看了看,如今还是在向北走着的。
狂风呼啸,雨水都成了幕布,大得睁不开眼睛,可见度不断降低。
天气预报上写了,这场大雨会下到今天晚上,然后再变成一夜小雨,明日中午又是滂沱大雨。
充足的雨水天气是唯一能让元里觉得安心的前提。
但他的心情却很沉重。
因为大雨所带来的弊端也在影响着他们,武器的损坏、行进的不便,以及人和马的体格是否能抵挡住这样的大雨。
所幸元里身边这些精英骑兵都是耗费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各个身强力壮,体质刚强,马匹同样健硕英勇,不会因为淋个雨便生病发烧。
元里自从经历过水痘,对身体的素质锻炼也加强了许多,他同样感觉还好,身体耐得住,没有告急的苗头。
或许是因为大雨,匈奴人巡查的队伍大为减少,他们一路走来也没遇见一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元里觉得快要靠近匈奴王庭时,众人猛然停住了脚步。
雨幕之中的不远处,赫然站着一支黑压压的匈奴骑兵。
大雨遮盖了彼此的模样,只能看到模糊的人马身形。元里几乎一瞬的心跳炸起,又强行恢复冷静。
但他的大脑警报叫嚣着——
危险。
大不妙。
两方兵马对峙着,元里身边的蒋柴和亲兵已经全身紧绷,手默默握住了环首刀的刀柄。
对面的匈奴骑兵往前走了几步,领头人大声喊了一句匈奴话。
元里立刻问向导:“他说了什么?”
向导颤颤巍巍,打着寒战道:“他问我们是谁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里握紧了缰绳,脑中转得飞快,思考着这该怎么答。
鼻息炙热,像此刻焦灼的氛围一般,千钧一发。
战马似乎都感觉到了不对,焦躁地原地踢蹄。
蒋柴擦掉眼睛周围的雨水,已经做好了战死保护元里逃跑的准备。
他这会觉得当初闯进吴善世的牢狱救走贾青的危险同这会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他总觉得这次十有八.九得死在这里。
但即使是死,也得让元刺史有机会活下去啊。
他们这一方没有人回话。
这短暂的沉默引来了匈奴骑兵的怀疑,领头的人带头驾马往前走了两步,又大声说了一句元里不懂的话,语气中的狐疑和不善元里都能够听得出来。
向导道:“他、他在质疑我们为什么不说话。”
元里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冷静,“你的匈奴话老道吗?”
向导咽咽口水,“算是老道。”
“那就用匈奴话告诉他,”元里盯着对面,道,“就说我们是右贤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