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川笑声爽朗:“你慢点。”
捞鱼陈奕川比较擅长,他先下水,觉得溪水有些凉,于是朝程梵说:“小梵,我捞鱼,你指挥我。”
程梵站在岸边,已经准备拖鞋,奇怪问:“是你眼睛近视,找不到鱼吗?”
陈奕川:“对。”
程梵点头:“行,我帮你指出位置。”
[嘶,刚才我注意到陈奕川下水时皱了皱眉,估计水很凉吧?]
[陈奕川好暖啊,有钱有颜有身材,还不像徐嘉忆那么喜欢装X,我太爱了。]
[我觉得陈奕川对程梵好得不正常,太体贴了。]
[嗐,说不定人家就是很绅士的人呢,不要过度揣测。]
[别的不说,两人这身高差,这cp感。]
过了一小时,陈奕川上岸。
程梵接过他的鱼篓时,发现河水冰得厉害,蹙着眉问:“是不是特别冷?”
陈奕川坐在岩石上:“还好,我家在南方,从小下水捞鱼,习惯了。”
程梵蹲在他旁边,抱着鱼篓,觉得陈奕川好像什么都会,并不像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应该吃了不少苦。
回去时,他问:“不会又是你弟弟喜欢吃鱼吧?”
陈奕川:“他不喜欢吃,但鱼有营养,我会给他煲鱼汤。”
程梵由衷感叹:“你弟弟真幸福。”又想起自己的“哥哥”,他自嘲一笑,同时对陈奕川的弟弟更加羡慕。
有这样一个人宠爱惦记,该多幸福。
他对陈奕川印象更好了一些。
“你弟弟在哪个大学读书?”程梵有些好奇地问。
陈奕川神色明显异样:“不在国内。”
程梵:“这样啊。”
一天的录制,在还算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明天嘉宾们会暂时离开,等待下次录制。
原本,程梵以为陈奕川会回容城,但交流过后知道他要在滨潭留一段时间。于是和他一起乘坐飞机返程。
“你住在哪里?”
“我么?我住在丽水汀畔。”
程梵惊讶:“这么巧?”
陈奕川:“你也住在那里?”
程梵:“嗯嗯。”
陈奕川:“既然这么巧,下飞机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我助理接我。”
这个问题,令程梵陷入犹豫。
老实说,他跟陈奕川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通过几次相处,陈奕川对他很照顾,为人也正直得体。
程梵并不排斥和他成为好朋友。
而且陈奕川对他,也只是当作朋友去相处,应该没有掺杂别的感情,不用刻意疏离。
于是程梵点头:“可以,但我需要和安晴说一声。”
陈奕川:“好。”
简单商量一番,下飞机后,程梵随陈奕川一起乘车回家。
一上车,陈奕川便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一杯果汁和咖啡:“想喝哪个?”
程梵故意道:“奶茶。”
陈奕川皱了皱眉:“这里没有奶茶,路过奶茶店我给你买一杯吧。”
程梵:“我开玩笑呢,喝果汁就好。”
陈奕川莞尔:“好的。”
但路过奶茶店时,陈奕川还是让司机停车,下车去给程梵买奶茶。
程梵试图阻止,但陈奕川速度很快。
捧着奶茶,程梵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陈奕川:“不麻烦,我也想喝了。”
到达丽水汀畔,司机先把程梵送到住处。陈奕川同程梵一起出去,替他拿着奶茶:“还有一杯,也是店铺力荐新品,你也拿走吧。”
程梵小声道:“谢谢你。”
陈奕川:“不客气。”
不远处的深蓝色轿车,谢崇砚坐在主驾,抿着薄唇,神色不快。
为了给程梵惊喜,他一大清早载着满车玫瑰去机场接机。
可能因为关掉通讯设备的缘故,程梵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下飞机也没有及时开机。
所以当谢崇砚看见疑似程梵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轿车上出现时,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在路边奶茶店,谢崇砚才看清楚与程梵坐在后排的男人,是陈奕川。
程梵跟陈奕川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不然陈奕川也不可能屁颠屁颠给程梵买奶茶。
停好车,谢崇砚看着后备箱的玫瑰,面无表情关上。
程梵正在那里抱着墨墨,看见他进来,问:“你也刚回家?”
谢崇砚视线落在那杯奶茶上:“嗯。”
陈叔这时候走下楼,和蔼笑着:“梵梵,谢先生把你接回来了?”
程梵一怔:“接我?”
谢崇砚淡淡道:“我去机场接你,慢了一步,看见你和陈奕川走了。”
程梵:“你怎么不提前说?”
谢崇砚走到水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的手机关机了,没收到。”
程梵恍然,开机后才发现微信的信息,“你应该更早一点。”
谢崇砚点头,带着低气压独自上楼。
程梵望着他的背影,疑惑看着陈叔:“谁招惹他了?”
陈叔不明:“可能没接到你,有些郁闷。”
程梵当即翘起唇角:“我又不会怪他,至于这么失落吗?”
陈叔:“那你去哄哄。”
程梵扬眉:“我才不去。”
三天的舟车劳顿,程梵很累,简单洗完澡,下楼吃饭。
陈叔坐了一大桌子拿手菜,非常丰盛。
程梵见谢崇砚的座位空着,问陈叔:“他在忙什么?”
陈叔:“一直在工作。”
程梵:“您去叫他下来吃饭。”
陈叔:“我叫了,谢先生今天很反常,说不饿。”
程梵仰头望去,跑上楼去敲谢崇砚的门。
书房里,谢崇砚盯着空白的word文档已经有一小时。
他在深思。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陌生。
他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迟迟没进入工作状态。
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强烈压着,憋得厉害,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但又形容不上来。
谢崇砚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猛灌下去。
可当他想起满车的玫瑰没送出去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团火,又反复涌上来。
看着水杯,他觉得自己很幼稚。
他居然因为这件小事不想吃饭,甚至在听见敲门者是陈叔而不是程梵时,莫名失落。
谢崇砚心态失衡了。
他从未体验过这般感觉。
这时,外面再次响起叩门声。
程梵的声音出现:“谢崇砚,你还吃不吃饭?陈叔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不出来吃,我和墨墨都分掉。”
谢崇砚胸腔起伏,努力恢复心态,挂起平日从容温和的表情,推开门:“刚忙完工作,我们下去吧。”
程梵抱着墨墨,挑挑眉:“切,你简直是工作狂。”
吃晚饭时,墨墨因为三天没看见程梵,始终黏着他,坐在怀里蹭着他不肯下去,时不时发出奶乎乎的声音。
谢崇砚看着墨墨:“真会撒娇。”
程梵回:“我喜欢爱撒娇的墨墨。”
谢崇砚没胃口,尝了两口菜,朝他说:“明天爷爷要去拍全家福。”
程梵抬起头:“那我去吗?毕竟以后我们离婚,未来全家福中还得把我裁掉。”
谢崇砚顺着他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再重新拍。”
程梵表情当即就变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抱着墨墨就要离开。
谢崇砚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胳膊。
程梵闷声道:“你干什么?”
谢崇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明明可以直接说,却故意惹程梵生气。
“你的尺码,我早就给设计师发过去,四套衣服已经做好了。”
程梵神情微动:“真的吗?”
谢崇砚:“嗯,两周前给的。”
程梵算了算时间,那时候是两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
他重新敛起笑意,眼眶还留着雾蒙蒙的湿气。
“谁要跟你照全家福,我还嫌累呢。不过既然你衣服都给我做好了,我就勉为其难接受。”
谢崇砚:“好。”
—
第二天,两人出发前往全家福拍摄地。程梵问:“今天你的亲戚们都去吗?”
谢崇砚:“嗯,爷爷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会带着各自的家人照相。”
想起谢崇砚最后会和大伯、二叔、小姑分道扬镳,甚至一些人会锒铛入狱,程梵觉得谢老应该会很伤心难过,尤其是未来看到这张全家福的时候。
但那些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到达拍摄地,程梵跟在谢崇砚身边,遇见一些亲戚时,微微颔首。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化妆间,谢崇砚就在程梵隔壁。
第一组是民国风全家福,程梵的衣服是淡灰色长袍,很贴合他的尺寸。
造型师悉心替他搭配造型,特意利用他头发微卷细软的特点,将刘海放下变成偏分,气质显得十分乖巧。
红唇诱人,色淡如水。
纵使造型乖巧,程梵眼角微微上扬时,也压不住与生俱来的那股子骄矜。
换完装,程梵走出去,与谢崇砚碰个正着。
谢崇砚的服饰并不是马褂长袍,而是一套民国风白色西装。领带花纹由红白灰三色组成菱形搭配,给整体的白增添几分跳跃色彩。
金丝眼镜和这套衣服非常和谐,谢崇砚皮肤偏白,像出国归来的俊朗少爷,走路时纤细漂亮的手轻轻摆动,程梵盯着他,心跳得厉害。
谢家大大小小20余人,程梵和谢崇砚站在谢老身边,最亮眼。
摄影师拍摄时,不停地称赞谢家子孙气质出众。
程梵敛着笑意,离谢崇砚偷偷站近一些。
本以为拍摄完全家福可以更换下一套衣服,谁知谢老发话:“你们要不要去拍摄自己小家的全家福?尤其是崇砚和程梵,结婚时你们拍结婚照了吗?”
谢崇砚:“可以,正好补一下。”
除了三叔一家,其余的亲戚不太感兴趣,干脆坐在一旁看谢崇砚和程梵拍照。
程梵被这么多人盯着,非常别扭不适,但令他更紧张的,是谢崇砚。
摄影师本就最中意两人,一个高挑儒雅英俊,一个明艳可爱骄傲,还没拍摄,他便有些期待成片。
“谢先生,你坐在椅子上。程先生,您站在谢先生腿边,谢先生要搂着程先生的腰。”
摄影师殷勤指导。
程梵浑身发烫,耳朵红得厉害。靠近谢崇砚时,他措手不及扶着椅背,却被摄影师提醒要扶着谢崇砚的肩膀。
马褂长袍穿在程梵身上,并不肥大显得人不那么精神。
相反,马褂尾端恰好在腰线上侧,谢崇砚手臂轻轻一揽,纤细的腰线即刻被勾勒出来。
程梵重心几乎压在谢崇砚肩膀上,呼吸渐渐急促。
迎着众人的目光,第一张照片拍摄完毕。摄影师立刻道:“程先生,接下来您顺势坐在谢先生的腿上就好。”
程梵明显不好意思起来,抿着红透的嘴唇,犹犹豫豫。
谢崇砚脊背挺直,并没半分犹豫,反而大方地将腿微微岔开,示意程梵坐在自己的右腿上。
程梵慢吞吞虚坐上去,体态僵硬,很不自然。
摄影师轻轻蹙眉,正要提醒。
谢崇砚右腿无意动了下,导致程梵重心不稳,连忙勾住谢崇砚的脖子,身体结结实实坐在他怀里。
摄影师笑了笑,趁机抓拍。
程梵双腿已经离地,完全不敢抬眼,不敢看亲戚们的表情,更不敢去看谢崇砚的表情。
谢崇砚看着他睫毛不停颤动,不动声色笑了。
摄影师:“ok,下面拍摄第三组照片——”
话未说完,谢崇砚看向摄影师,深邃的眼神别有深意。
摄影师喉结动了动,说:“这组要更亲密一些,程先生保持不动,可以有些害羞,谢先生低头亲吻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