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青鹿, 三皇子还是本能的有些心慌,尤其是青鹿刚封神之时,谁都没想到青鹿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封神。
那时候他躲在宫殿里甚至不敢出去, 尽管他吸取岚川神力修炼是父皇知晓的,但他不敢保证若是此事被捅到三界众人面前,他父皇是否会保住他。
令他没想到的是青鹿封神之后, 竟然对他完全不闻不问。
起初他的确是慌乱了一段时间, 但后来他就想通了, 青鹿本就是罪神岚川的人, 早些年一直在三重天受刑, 无根无基,即便是成神,那浅薄的底蕴怕是连一些资历深一点的上仙都不如。
所以青鹿即便想要报仇,但他没有能依仗的势力,恐怕也不敢直接对上天帝,所以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闭口不提。
现在他被开放昭刑台当众抽了仙骨,估计青鹿也看到了,于是觉得自己被父皇放弃,就能对付自己, 就来报仇了?
想到这儿, 赭煊便是一声冷笑:“身为上神,却如此偷摸,看来奴仆就是奴仆, 哪怕成了上神, 也没有丝毫神格, 改不了那股骨子里的奴性!”
这番话并未激怒青鹿, 对青鹿来说, 现在能激怒他的事太少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只能无能怒吼的人。
听着他刻意诋毁的话,青鹿却是往地上的人看去:“追随你数千年,为你鞍前马后坏事做尽,在你前程尽毁之时依旧不离不弃,如今血溅当场,竟是未能得你多看一眼,反倒是迫不及待的讽刺我,不知该为他叹还是为他悲。”
活着的人才有价值,死去的人不过是一具死尸,他悲不悲伤,都改变不了人已经死了的事实,既如此,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今后再也对他助益不了半分的死人上。
赭煊强撑着坐了起来,看着青鹿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青鹿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所以才会在封神之后半句不提你吸取岚川神力的事?”
赭煊面色森冷的看着他不语。
青鹿再次轻声一笑:“你本修为平平,却在数千年前,突然开始大放异彩,你天才之名的背后吸食的是岚川的血,所以你为什么觉得,你折磨了岚川数千年,我却会给你一个痛快?”
青鹿说完,直接将手掌置于他天灵之上,一缕黑丝顺着他的神力灌入体内,一点一点爬满他遍身的骨头,很快在一股巨大的痛苦之中,赭煊体内的骨头印刻上了奇异的黑色符文。
青鹿:“这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但一直没有等到一个好机会,谁知你自己将机会送上门了,天才三皇子,野心比天高,如今你没了仙骨,却还有天族的寿命,我算算,三五千年的你还能活的到。”
对上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摆布而恨到血红的双眸,青鹿冷漠的回视:“三皇子赭煊,曾有人说你万年内有望成神,我真想看看,当你再也无法修炼,只能慢慢老去,曾经的天才,成神的热门人选,竟然活到‘寿终正寝’,那在三界将会是一场多大的笑话。”
看着他因痛苦开始扭曲的神情,青鹿缓缓低下身,直视着他的双眸道:“这是附骨丝,你应当知晓这是何物。”
直到这时,赭煊才露出恐惧的眼神,附骨丝,一种能一点点吞噬仙神之力的毒丝,此毒丝并非无解,但只要能及时刮骨便可解,可一旦毒丝融入骨纹当中,那就是彻底无解了。
现在他才明白青鹿说的机会是什么,他刚被抽了仙骨,命都是靠灵药在维持,更不用说刮骨除毒,一旦动了,那就是要他命,可若是不动,等过些时日毒丝与骨纹彻底结合,那哪怕他以后得龙骨得神骨,一样无法再修炼了。
更甚至从今往后他想要活命,就要不断用含有大量灵气之物来填补体内毒丝这个无底洞,否则要不了几日,他就会被吸成人干!
原来青鹿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他,曾经他如何对岚川,现在青鹿就如何报复回来!
满意地从他眼中见到惧意,青鹿这才手一松放开了他。
赭煊直接软倒在了床上,附骨之痛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比起抽仙骨瞬间的痛,这剧烈并且绵长的疼痛才最是折磨人。
青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若想救你,需得即刻将神力灌于你身来隔绝此毒的蔓延,我倒要看看,天帝是否舍得消耗万年的修为来救你。”
青鹿说完,神态悠闲地转身离去,犹如来时一样,大大方方,无所畏惧。
赭煊痛疼难忍,挣扎中从床榻上滚了下来,衣衫杂乱,乱发缠绕,五官疼的扭曲,双手挠在地上生生抓出血痕,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空荡的大殿只有一具正在逐渐散去温度的死尸,这般动静,竟然连一个奴仆都没引来。
正如青鹿所预料,过了数日之后三界依旧毫无动静,既没有传出三皇子中毒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天帝修为有损的动静。
他早就知道到天帝是不会救赭煊的,甚至知道这事是他做的,天帝也动不了他,因为天帝不敢,也不能说出他报复赭煊的原因,而要处理一个上神,可不是随随便便处理一个上仙那么简单的。
他无法对诸神交代,就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知晓青鹿举动的时渊只是笑着饮茶,倒是跟在旁边的陆染忍不住道:“天帝一共也只有三子,不过是损失万年神力,竟然不救,要知道到了天帝这等修为,此生怕是再无后嗣。”
时渊这才道:“正是应天帝劫的关键时期,如何能损失修为。”
青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到了天帝劫啊,难怪。”
陆染:“难怪什么,就算不是天帝劫,他也不会救,一个注定会被放弃的儿子,哪里值得多消耗一丝力气。”
时渊看向陆染:“准备启程回云起了。”
在这边逗留数日,以妖皇的速度,雪觅也该到妖神殿了,等他回到云起,雪觅在妖神殿也玩的差不多了。
陆染忙去准备,待他走后,青鹿看向时渊:“虽然知道你未必会插手我的事,但我以为,你至少是不认同的。”
最重要的是还有陆染的态度,似乎对他直接下手三皇子对上天帝的举动不但不意外,还很理所当然?
时渊只是意味不明道:“三十六位天神,证道之路各有不同,但却没有一位是走圣人道成神的。”
青鹿闻言一笑,圣人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见他们真的不在意自己的举动,青鹿又道:“前不久妖皇陛下与我说了一番话,不知时渊上神可解其意?”
若是以前,青鹿自然不会就此事去问时渊,三界上下谁不知道时渊跟龙族根本没有往来,但这次事情他又不傻,甚至因为就在雪觅身边,反而看到的更多,时渊和妖皇,远比外界所见的,关系要更为紧密。
所以青鹿才会忍不住询问妖皇那话的意思,若岚川本无罪,可这可能吗。
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才疑惑不解。
时渊:“到了时间,妖皇自会为你解惑,该你知道的,总会让你知道。”
青鹿不明白,如果真相别有内情,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雪觅百岁宴之后,但三年的时间,他等得起就是了,听到时渊这么说,青鹿也就不再追问了,转了话题道:“听闻天命星君这次算了一道空卦。”
时渊点头:“此事我已知。”
青鹿忍不住朝着陆染刚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此奇怪的卦象,是前所未见,天命星君得乌诀上神之力相助,竟然只盘出空卦,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卦出新神,青鹿觉得陆染的可能性极大,有涅槃果相助,以陆染的修为,只要能得一场顿悟,就能即刻封神。
但偏偏卦象为空,那究竟是有新神,还是没有新神,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时渊笑了笑,但并未言语。
空卦意味着什么,自然是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也意味着有些原本定好的未来,正在偏移转变,所以才会星道混乱,卜了一场空卦。
空卦之事知晓的人不多,这等卦象说奇异也奇异,但说不重要,那也的确不重要,毕竟这也相当于什么都没算出来,盘星问卦短时间内不可再起,反正既然没有出三界大乱之祸,这等小事还没有天妖两族的八卦有意思。
雪觅回到朝圣城后,不用被人叮嘱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妖神殿里没外出,只不过花朝和繁缕回了一趟圣灵交接任务,虽然这朱家已经没了,但任务是在朱家没了之前完成的,所以该有的任务分值那也是要给他们的。
圣灵的禄事阁长老一脸复杂的给他们登记重录弟子牌积分,突然觉得小龙君还是像以前那样,走特殊渠道免了学院任务的好,否则今后出去一次灭一城池,他们妖族虽大,但也经不起这样祸害啊。
不过长老突然想到,小龙君的威力要是这么强的话,那下次小龙君要是想要做任务了,那就分派天族或者魔族的任务好了,这样说不定哪日就能达成妖族独大的成就!
从圣灵回去后,花朝连忙跑去跟雪觅道:“百里香霆要去历练了!”
雪觅奇怪道:“他又接任务啦?他这家伙怎么闲不住啊,这次是要去哪里啊?”
花朝:“不是任务,是他在学院里挂牌了,好像要去边境历练。”
雪觅咦了一声:“是我们之后也要去的边境吗?”
妖族的边境地带有很多,只不过一提起边境,就会让人想到鬼域之境。
花朝摇头:“我们只是在禄事阁听闻有人在说这事,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要不然将百里香霆喊来问问?”
雪觅连忙道:“喊喊喊,去把他叫过来,我好好审问审问他!”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现在三皇子抽仙骨的热度正是高峰期,他才不要出去被人围观议论呢。
百里香霆本来就准备离开前见一次雪觅,总要当面道个别,毕竟外出历练,几十上百年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