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说，我们该感谢的守护神被埋藏在地下，那我们为何不试着掘地三尺，将他的全貌公诸于世呢？这样的话，不也能恰好证明他没有撒谎么？”

林颛微笑着转向张煜。“我说的没错吧，自称为神明的人。”

“难缠的家伙...”张煜在心底咒骂，他明白林颛并非等闲之辈，可千万不能让他坏了...

“坏了...不知是谁向藤蔓墙上浇了一桶桐油，又不知是谁点了火，霎时间火借风势，熊熊燃烧起来。整个收容所很快被包围在火焰之中。

林颛的话对于无头苍蝇而言如同圣旨般神圣，是他们唯一能遵循的事，人们叫喊着，胆大的人甚至不顾熊熊燃烧的火焰，浑身燃烧着冲向收容所。

“林颛！”张煜忍无可忍，一挥手，天空顿时阴云密布，转眼间下起滂沱大雨，瞬间将火焰熄灭。没有了火焰的阻拦，较为胆小的那些人也不再顾及了，越过烧毁的藤蔓墙，发疯似地冲向储物间，他们的眼中不约而同地散发出紫色的光芒，腋下也亮起标记。张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发疯的人和当初泓心她爹所在的祭祀仪式上的那群人很像，似乎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吸引着，眼神中早已泯灭了他们的初心。

就在踏上储物间周围的一瞬间，那些人的脚下忽然冒出了藤蔓，拉住他们的脚踝，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动弹。

人们发疯似地嚎叫，并非疼痛，而是追寻的欲望被阻止后带来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们几近癫狂。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人挣脱藤蔓的束缚，并且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最终如同一尊尊木雕般凝固在原地，藤蔓顺着他们的身体蔓延，最终汇聚到头顶，结成一个花苞大小的鲛人泪。储物间在剧烈颤抖，张煜和熏都明白，他在哭泣。

身为守护神的他，未曾想有朝一日会被他守护的人反噬，原本已经迟钝到几乎失去感官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剧烈的疼痛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哭了，翻涌的泪水并没有夺眶而出，而是凝结成了无数颗鲛人泪。

“那些人...是你在作祟吧，林颛！”张煜质问。“从一开始，你就试着将他们引到这里，整个汇泉镇的样子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吧！”

“如果说是我一手操纵的，未免也太抬举我了，说到底，我只是一个被差遣的仆人，这只是一桩买卖罢了，和冯姨说的一样，我们都是虫子，但虫子间也分三六九等，很幸运我是较高的那一等虫子。你猜的没错，我是一开始就将他们引到这里，无论汇泉镇的人如何称呼，守护神也好，鲛人泪也罢，这栋已经破损的储物间真正的名称是——屋林。即由人体。改造的林子。”

“人体...改造？甚至成片成林？”张煜难以置信。

“是啊~”林颛轻描淡写地回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鼎盛时期大概有一万两千多座这样的房子吧，很可惜因为天谴，他们都被销毁了。不然的话留到现在，会是怎样美妙的奇观。”

张煜没有心思怜悯亡者，也不想和林颛争论，他只想在自己没有下定决心动用武力之前，问出事情的原委。

“冯姨口中的主人，是谁？”

“你可以称他为‘森’，整座屋林都是他毕生最伟大的艺术品，如今只是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来收割成熟的庄家罢了。”

说着，身后年轻的少女递给林颛一颗淡蓝色的珠子（凛珠），林颛将它举过头顶，瞬间，化为木雕的人们的头顶上升起紫色的光芒。

“整个汇泉镇就像是一个被压缩的巨大的容器，那些闯入的商人身上携带着丰富的情感，而孩子是一个个小的容器，将汇聚的情感不断注入孩子体内，反复提纯，就能得到无与伦比的神力！”

虽然搞不懂林颛在胡说些什么，但张煜明白，这家伙的野心可不小，真正想成为神并且明白怎么成为神的人，是他才对。

“很快，我就可以复活长老们，光复均衡教，颠覆现有的全部秩序，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张煜本想吐槽他的发言也太中二了，但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将熏等人扑到，并且命令琉韵开启全方位防御。

“遵命”二字话音未落，凛珠吞噬的紫色光芒瞬间释放，剧烈的冲击波几乎荡平了一切。

巨大的轰隆声后，化为泥塑的人们消失不见了，收容所也化为了一片废墟。但是凛珠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能量。

由于孩子们已经被转移，原本严重饱和的能量出现了问题。

“就差一点点了。”

林颛皱起眉头，忽然望见有一个一瘸一拐的人从储物间的废墟中走了出来，他微微一笑。

“这不是有送上门的礼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