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照常去书院。 一日平静，江初月并未在嵩阳书院遇到萧景行和萧谨元。 齐王身份尊贵无比，想来昨日的事情就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大抵她是不会再遇到齐王了。 至于萧谨元，听书院的人说他已经苏醒，只是还需要修养几日方能到书院来。 甚至连江婉宁都安静的不得了，除了和江心蕊照旧拌了两句嘴，别的都十分的顺利。 等晚上下了学回到了江府，一进府邸的大门江婉宁就好像换了一张脸一般。 在书院的时候的江婉宁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能看出她的心情明显还不错。 可回了府邸，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连同江初月今日一起去书院的青萍都看了出来。 江初月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 说白了江婉宁最喜欢和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了，她的那张脸配合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换作是谁都会疼惜无比。 从前不是连她都觉得江婉宁心地善良吗？ 以至于那么多年她几乎是被猪油蒙了眼睛。 不过今日江婉宁突然的反常，怕是有问题，算算时间，江初月已经猜到了什么。 “青萍，你且悄悄的跟着二小姐，有什么情况等下便来告诉我。”江初月沉着嗓音说道。 “嗯。” 青萍点点头，十分麻利的便跟了过去。 说起来青萍自幼就在江家，这大宅子里的明的暗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从前江初月没有青萍这样的帮手，如今倒是省去她不少的麻烦。 用过晚膳，青萍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拂烟阁，一进门便说道。 “月小姐，二小姐刚回来不久老夫人就派人请她过去用膳，可二小姐怎么也不肯去。” 江初月手中端着一杯茶，嘴角始终是一抹笑意。 欲擒故纵，还真是江婉宁的风格。 “后来呢？”江初月问道。 “后来还是去了，到了慈心斋几乎到了深夜才离开。”青萍又说道。 “她是不是哭了？还是哭的特别惨的那种？”江初月冷不防的问道。 “神了小姐，跟您猜的一模一样，我问了慈心斋里服侍老夫人的红玉，听她说老夫人跟二小姐说了好些话，最后二小姐就开始哭了起来，连外面都听到了，走的时候两只眼睛肿的就跟核桃一般。”青萍急忙说道 思绪回到从前，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啊。 王佩茹和江婉宁眼看她进入嵩阳书院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便开始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当初一连几日江婉宁都没怎么吃东西，问了就说没事。 连祖母亲自问了多次也没有个结果，最后还是江婉宁身边的茯苓说出了江婉宁在嵩阳书院被人议论的事情。 到了最后，江老夫人便有了一个提议，那就是将王佩茹这位二夫人扶正以为江婉宁正名。 上一世的江初月不忍江婉宁受这般委屈，虽然心中百般难过，但也只能默默接受。 眼睁睁的看着王佩茹成为江家正妻，往后七年京城中几乎人人不再提起林清歌来。 这一世，她们二人还想打这个如意算盘，绝对没那么容易！ 江初月咬着唇，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什么。 三日后。 今日嵩阳书院休学，所以正午头一家子人便已经整整齐齐的围坐在一起用午膳。 午膳很是安静，王佩茹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对江老夫人更是嘘寒问暖，甚至连夹菜这种事情都是她亲自上手。 饭方吃了一半，江文翰便放下碗筷来。 “今日为父有一件事情要知会你们。” 不是征求，而是知会。 众人这才都是急忙坐直了了身体，只有江初月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勺子。 江文翰看向江初月，这件事说到底最主要就是说给她来听的。 在场所有人也就只有她会有些意见，只是他和老夫人拿定了主意的事情，再有意见也只能选择接受。 “佩茹进府已经十几栽，一直恪尽己守，贤良淑德，对上侍奉好母亲，对下照拂一家子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文翰又说道。 “这都是我应尽的本分。” 王佩茹的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连忙低头说道。 江文翰点点头，便又开口。 “虽然在府中一直被成为二夫人，可是该有的礼数尚未完成，如此倒是不成体统，因此为父已经和母亲商议，还是要给佩茹该有的体面，以免江家被外人非议。” 江文翰的话一说完，一屋子的人都是大惊之色。 这意思可是要三书六聘将二夫人给扶正啊。 如此以后无论是对内对外，她就是正么八经的江家正妻了。 在北周，妾室扶正是很少见的事情，若有，绝对是十分的荣宠。 王佩茹这下再也不用掩饰脸上的兴奋，立刻起身欠身道。 “多谢母亲和老爷，我定不负期待，料理好府中事物，孝顺长辈，照顾好子女！” 江老夫人没有多说，只是微微颔首。 虽然这个主意是她提的，但是并不代表她认可王佩茹，她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江婉宁。 江婉宁有绝世容貌，才学也可，江家的门楣都指望在她身上，唯一的不足就是嫡女身份。 那天晚上江婉宁把她的心都快哭碎了，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因为她太懂事才更让人觉得心疼无比。 整个事情都是江婉宁一手策划，如今这个局面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缓缓起身，表情温柔，“女儿恭喜母亲了。” 江心蕊亦是如此，只是她根本学不来江婉宁的那种装模作样，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 若是王佩茹真的扶正为正妻，那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嫡女了，看谁还能小看了她去！ 只有江初月始终沉默。 她不高兴是正常的，连江文翰都做好了江初月会跳出来反对的准备。 毕竟那天这个丫头都敢面对面直接违抗他的意思，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结果江初月只是沉默，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安静的听着他说完一切，没有同意更没有反对。 这倒是让江文翰彻底猜不透江初月的心思来。 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后还是江文翰先忍不住开口。 “初月，以后你就不能再叫二夫人了，按规矩，也要唤一声母亲才是。” 没料到江文翰会突然这么说，江老夫人有些担心的看着江初月。 让一个死了母亲的孩子唤别人母亲，自然是有些为难了。 王佩茹得意的扬起下把来，只要她成了嫡夫人，她江初月就算有定北侯府撑腰，也是要由她来管教的。 让这个贱丫头叫她“母亲”，已经是抬举了。 “月儿知道了。” 谁知江初月只是点点头，乖觉温顺，面纱之下，脸上依旧是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比起江婉宁哭的肝肠寸断，她的这副样子让人更加心疼无比。 这下江文翰便彻底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