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没有无常法的天赋。他最高的天赋是空相+4,连通神的希望都没有。
而他的病症早已病入膏肓,区区通神程度的无常法是没有作用的。零岛的忍军首领们擅长战斗却没有治疗的力量,只有七曜神道的神主们为他施法改运,才能看到一丝治愈的希望。
时雨总古不缺钱,但请动敌对组织的首领帮助,要付出远超金钱的代价。
时雨亘弥没有这个价值。
他第一次坠入了深渊。没有什么是比看到希望破灭更加绝望的事情。他想方设法想要逃离苇原城,亲自去筑紫岛碰碰运气。但他从出生以来就一向是这样的不幸,时雨总古早料到了他的癫狂,他的一切都被家族掌控,没有一丝逃离的希望。他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在得到优待的同时也受到了禁锢。
时雨亘弥深思熟虑后走出的第一步棋,此时却成了为自己设好的囚笼。
麻木的时雨亘弥想尽一切办法寻求安稳,可他的身体太脆弱了,连与女人欢爱对他而言都像凌迟般痛苦。床上赤裸的女人每夜都不重样,她们想方设法抚慰他,可他只觉得无趣又无意义。
他发现自己没法像书里写的一样对这些女人倾注爱情。说到底,他也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
心如死灰的时雨亘弥,如行尸走肉般前往了永光帝国。他一天天计算着自己的倒计时,为了活着而活着。
翻书、咳血、上学、入院。每一天都在地狱中挣扎,坚持着让他学下去的动力,只是希望能通过这些知识缓解病痛的折磨。坐他旁边的女同学担忧着说时雨君你握不住笔了我来帮你吧,老教授说时雨同学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学习而是住院治疗。
他微笑着说多谢大家关心我好得很,我不需要你们的自作多情,这是我的生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在绝望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某一日放学时他遇到了一个打扮古怪的人,穿黑衣的家伙有一幅孩童面相,目光却内敛深沉。
“你好啊,时雨亘弥君。”
“有何贵干。”
“我看到了你的笔记,以心理学、生物电波和宗教观入手解析无常法的研究。很厉害,你真是此世罕见的天才。”
那是他私下进行的研究,却被这人当面说破了。
“你的困境我调查过了,这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不过,你也知道的吧?”
“啊啊,交易是吧!说吧,说出你的条件,展示你的力量!”
隐律主向他谈及了许多隐秘的知识,谈及了追求永恒的计划,那极大开阔了时雨亘弥的眼界。他看得出那人眼中的渴望,就像他自己的双眼一样。
亘弥接受了这起交易,他投入了新的研究,认识了新的合作者。
“亘弥何不受线成偶,脱离桎梏早得解脱?”
“阴阳怪气的渣滓!你去死吧,无相!”
“啊呀呀!吼声如雷贯耳,怒相神似明王。好一个忿恨魔头!”
“去你妈的!”
他有时候想想这事真他妈疯狂。这两个家伙丢到哪儿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人物,却和自己一个私生子厮混起来,策划着颠覆世界的阴谋。他们钻研巨龙现象、无常法、还有那神奇的术式,合一的力量。隐律主说那是一切的起源,他想这可能是这家伙为数不多的实话。
他艰难地完成了学业,坐着飞机回到零岛,与他同行的是在帝国认识的两位好友。脱离了密不透风的帝都,来到零岛的他们真正自由了。
在创界法使的力量面前,时雨家族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一个个地抓来过去的“兄弟姐妹”,令他们与时雨总古跪在一起。他亲昵地与“家人”们聊着往日的琐事,说着他童年时的遭遇,连他们曾讲过的话都一字不差地重复。他为时雨们描述他们将要面临的死亡,那一个个不重样的死法由他亲手所设计,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残酷想象力。时雨亘弥满意地看着“家人”们面上的恐慌,听着他们的求饶。
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