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全市的疯狂战斗,在今日凌晨结束。
近期最为热烈的话题,必将是威震苍穹的魔人,与他那深深刻入人心的可怖实力。
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学院论坛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热帖。有热心市民在废墟中发现了几位被认为在棘刺区「死亡」或「失踪」的成员,这让魔人是连环杀人魔的谣言不攻自破。
而即使没有这新出现的证据,人们也不会再信奥鲁斯的话语。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魔人的战斗。当一个人可以在字面意义上毁灭城市,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无数人的性命时,说他会在小巷里偷偷摸摸杀人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人们议论着魔人的力量与他最后留下的宣言,却少有人关注那些被他打倒的敌人了。最多不过是有胆大包天的家伙说一句,看来至高冠也不像他自己表现得那样正义……仅此而已。毕竟能与魔人大战的至高冠同样强大,他们同样得罪不起。
而那些被打倒的败者,则有着全然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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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鲁斯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醒的。
人早已散光了,似乎有人为他做了急救。此刻的至高冠力量全失,他正在地上挣扎……像条丑陋的虫子一样,在肮脏的泥地上可怜兮兮地挣扎。
「你看上去不太好啊,小奥鲁斯。」
奥鲁斯挣扎地抬起头,虹翼卿哈德良站在不远处,俯视着在地上爬行的他。哈德良面上依然带着那副慈祥的笑容,像是对昨夜的一切全然不以为意。
奥鲁斯如坠深渊。
「尊敬的……哈德良先生。我,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小奥鲁斯。」虹翼卿摆了摆手,「你做得很好!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们完成了终末剑的稳定性测试,封印的效果喜人,新掌控者值得信赖。」
奥鲁斯的嘴唇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发白。
「……稳定性,测试?」
「如果你打倒了那个男孩,或者让他暴走了,我们就得说「事实证明,终末剑的持有者缺失保管剑所必须的力量与稳定性,为了普罗大众的利益我们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去选择更加安全的保管者,或将其返还回莫顿王国寻找支援。」」
哈德良像位老祖父一样,向孩子讲述着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果那个男孩克服了所有的困难,即使被你逼到这种程度,终末剑也没有挣脱掌控。我们就会很高兴地宣布「终末剑的持有者可靠、坚强、有着足以承担重任的力量,我们可以放心观望状况。」这是,我得说,大部分人都喜闻乐见的结果。」
奥鲁斯的脑中一团浆糊。恍惚间他发觉自己好像一只穿着小西装的猴子,在桌上吱吱乱叫,手舞足蹈,自以为自己在和桌对面的人类们谈判,却不知他们是在看着自己滑稽的举动发笑。
「所以这是,这是……」他语无伦次。
哈德良温和地瞧着他。
「孩子,你好像觉得两个人面对面在房间里说些话,就能成为没有第三者知晓的密谋。但对那些纵览全局的人而言,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奥鲁斯说不出话来。
哈德良摸着胡子,说:「言归正传,不聊大人们的无趣事情,来说说你,小奥鲁斯。
你事先联系了所有的势力,做了一个又一个备用计划,利用舆论为自己制造优势,还为敌人做了专门的针对性攻击。你还利用了车轮战,为了稳操胜券,到了最后才全力出手。看上去不错,不对吗?
不过你还是犯了一些小错误。比如你不愿与你所鄙夷的对象联手,所以一次次错失了时机;你太执着于完美的胜利,所以一次次为对手留下余地;你不愿意做出哪怕一点妥协,也就不再更改原本的计划…
…」
奥鲁斯听见老者祥和地说:「可这些都不重要,孩子。这都是细枝末节。你真正犯的错只有一个。」
「——你没有足够的力量。」
奥鲁斯茫然地望着老人,活像个听不懂课的学生。
「这世界很简单,孩子!支撑世界运行的规则,比你想象的还要简单的多。」
哈德良轻松愉快地说:「就拿这事来说吧……那个帝国的灰发小子,在各方各面看上去都远逊于你。他没有计划、他一头雾水、他筋疲力尽,可为什么他最后赢了?因为他比你更有力量,因为他更强!」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帝国还是合众国,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永远是强者胜利。
棕发少年一点点瞪大眼睛,发狂般喊道:「请您!我恳请您,允许我修行梵相法——」
「胜利的孩子有奖品,失败的孩子可就没理由拿奖励了。由于最高危险度龙种本身的特殊性,你得不到修行梵相法的许可。」
哈德良迈开步子,从奥鲁斯身旁走过。
「想变强吗?那就自己想想其他办法吧,小奥鲁斯。」
哈德良走了。
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照在了奥鲁斯的背上。少年的面庞背着光芒,被阴影笼罩。
·
巴德曼倚着墙壁,惨兮兮地笑着。
骸首揪住他的领子,以从未有过的疯狂喊道:「告诉我实话,巴德曼!!」
好啦。一切全完了。这回所有的事儿都砸了。
巴德曼一想到全部交代后约翰的表情,就觉得这世界******到了极点。又一次错了,他珍视的一切都要没掉了。
可他清楚总会有这一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老大,我说。」巴德曼苦笑着说,「其实我——」
掠夺者止住了话头。
一种力量束缚住了他的心脏,固定了他的喉舌,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猛然想起了自己与奥鲁斯接触的那个夜晚,奥鲁斯给他的那张协议。巴德曼签了无常法协议,他没办法泄露关于这次行动秘密……包括自己杀人的原因!他无法对骸首说出真相,除非他自取灭亡!
「哈哈……哈哈哈!」
「巴德曼!」
巴德曼又一次笑了,在骸首的怒吼中笑着。
他怎么就能一次次做错呢?他为什么就能蠢到每次都做出最烂的选择?老大早就说过了不是吗,早就说过奥鲁斯那渣滓不能与之为伍。可他还是主动去找了至高冠……他说服老大参与了行动……最后是他的行动,让自己走向绝路。
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坑,还给自己的坟墓亲手填上了最后一抔土。
「我说,老大,我说。」巴德曼笑着说,「其实我就是想要他们的能力,我眼馋很久了,但你不批。科瓦撞破了好事我就顺手杀了,就这样。」
骸首无比震惊地望着他。
「你——」
巴德曼一把抓起骸首,将他摔在地上。
「我跟你说过了,约翰,我早他妈不想混了。」巴德曼笑嘻嘻地说,「真可惜!这次行动失败了,死之翼也彻底成了个没前途的破地方,老子要另谋出处啦!」
骸首从地上爬起,如野兽般嚎叫着扑来。
「巴德曼——!!」
掠夺者一拳将他打得昏死过去。他大笑着走出房门,在混混们好奇的眼光中大吼。
「老子不干了!这个破组织和***骸首没有出路了,从今往后老子就要自立门派,当自己的老大了!想要换条路子的就跟我走,不想走的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