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公孙策一众人离开实音之州时,隐秘的战争就已经悄悄打响。
环流之州的流体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
在焚雪之州,一场反季节的暴雨引发了克洛维亚山的雪崩。
在褐舟之州的方舟城,一起煤气爆炸导致三人受伤,五人死亡。
凌虹之州的彩虹桥因异常气候而消散了,本地居民陷入了出行困境。
相似的事件在近几日间频繁发生,在事故与意外的表皮下,里世界的死斗以精确如棋般的规模无声进行。自第三日起明争暗斗越加明显,即使是与大局无关的人们也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博弈的双方都在棋盘上积蓄力量,等待着一触即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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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之州,胧月城。
游侠维特感觉挺纳闷,这两天下来他解决了三批瞄准本地图腾的怪人。虽说帮教会干活的报酬丰厚,但袭击明显到这份上也着实让人好奇。
“该,问问?”他问一旁的未婚妻,艾妲在大局势上一向看得比他清楚。
“最近的可疑的新闻很多呢,类似的事情恐怕在合众各处发生吧。”艾妲说。
“大事?”
“多半,是要出大事了吧。”
游侠挠挠下巴,想起自己的老师奥诺威尔,那是位出身大家族的贵族,说不定会知道些内幕消息。他正犹豫着该不该给老师去个电话,远远瞧见黑发的女助手挥着一封信跑来。
“维特先生~有你的委托信!”
“?”
信中以娟秀的字迹写着言简意赅的委托,结尾的落款是一个眼熟的帝国名字。游侠维特不怎么认识帝国字,但他很熟悉信上的刀意。他咧嘴一笑。
“要,出远门。”
“哎哎?!”助手大吃一惊,“要干什么啊?”
“打架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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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磁之州,彩石城。
与帝国接壤的绚磁之州,是苍都方最可靠的根据地之一。眼下,数架产自零岛的武装直升机正降落在斯洛克工业的停机坪上,被特别加宽的铁门打开,一位魁梧如山的巨汉率先从直升机上跳下,向迎接者行礼。
“domo,雷鸣=san。我是粉碎。”
“好久不见了,粉碎=san。我是雷鸣。”明黄色装束的忍者,在停机坪微微的震荡中回礼,“像这样在异国他乡相见,实际是奇妙的缘分。”
“怒哈哈哈!”粉碎大笑,“比起离开零岛的时候,变得像样些了啊。会加入吧?”
“自然。在这个国家生活了数年,实际已习惯现在的生活了。在下可不想在盖乌斯的图腾统治下度日啊。”
两人身后,属于忍者·神道联合军的第一批支援正井然有序地降下。居中调节的控制者面露菜色:“请各位依据自己归属的战区前往集合地点!以最快速度熟悉异国战友的特征,一定要防止误伤!”
“别太紧张嘛,山田!”巫女理奈大力拍打他的肩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阵势呐。”
“就是这样才会紧张啊……”山田咕哝。半小时后帝国仪祭厅的行人们就要赶来汇合,紧接着是王国的骑士团·法师混编部队与苍穹之都的生化合成龙军团。这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里世界大战,这场隐形战争的战场是整个北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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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良家族在本次的斗争中维持中立。”贝瑞塔·哈德良说,“老祖父承诺他将不会出手。”
“老祖父的承诺大家都信得过,感谢您的通告。”奥诺威尔干巴巴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不过,我会以个人名义加入本次的战斗。”屏幕里的女剑士威风凛凛,“虽无余力参与核心的战场,但守护一个图腾还算力所能及。如果仍需战力的话,就请安排些任务吧。”
奥诺威尔相当惊讶:“哦!神光剑士可是远近闻名的好手。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能请您前往彩石城吗?”
“乐意效劳。”
贝瑞塔摘下帽子,行了个优雅的剑士礼,在屏幕中消失了。奥诺威尔喝了口水润嗓子,感叹道:“派出净炼协助盖乌斯,让继承人来加入我方……还是一如既往两头下注啊。”
另一块屏幕里,刘忠武笑眯眯地开口:“无论虹翼卿有什么盘算,他本人不出手就是好事。盘面上的大人物已经够多了,若是他再动真格的,怕是要真变成第一次世界大战了。”
“现在也差不多了!”老校长揉着太阳穴,“你的阵法准备好了吗?”
“小李在带队做最后一次检查,到时候万一用到就由你发动。”刘胖子笑得阴冷,“论排兵布阵,司徒弈那王八蛋向来没有我强,我倒要看看他的戏台子这次怎样搭!”
奥诺威尔心说你那法子也不算排兵布阵,你那是下棋下一半掀桌子。这帮太学优秀毕业生看着文质彬彬实则一个赛一个暴力,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上的学。他咽下嗓子眼里的感慨,检查着备忘录上最后的遗留事项。
“行动时间迟迟定不下来,一方面不知道圣者什么时候苏醒,一方面天极说还要留些时间让他教徒弟,也不知他要如何在几天内让公孙策再进一步……”奥诺威尔摇头,“另外教会的行动太僵硬了,公教会和秘银支柱两方协调很差。普林斯是个管后勤的,让他负责组织进攻是强人所难,还是得让杰戈上。”
刘忠武打起了官腔:“老奥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打算让有污点的总督参与计划?”
“和即将上任的参谋比起来,他的履历简直清白如纸。”奥诺威尔说,“再者说来我相信老朋友的人品和能力,他就是太倔了容易钻牛角尖,做好思想工作准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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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薇丝怎么样了?”
杰戈·德鲁苏斯从昏迷中苏醒,这是他问出的第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发现自己不在想象中的监狱里,而在自家的房间安稳地躺着。
“瑟薇丝去埋骨地了,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公孙策咚咚敲了两下门,走入杰戈的房间。老男人听完这话眼神一暗。
“她到底还是……”
“我也劝她继续当游侠来着,不过对她而言一直当个失忆者恐怕比什么都痛苦。”公孙策推了下眼镜,“你家里人都挺关心你的情况,我跟他们说是敌方势力搞破坏,你孤身前去阻止阴谋受伤,也不算说谎。”
杰戈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孙子送来的糖果,不由得苦笑。灰发青年的态度出奇淡定,按理说他该问问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但这年轻人聪明成这样,大概早就猜到自己是间谍了吧?这样想着杰戈也就不愿再提琐事了,他沉闷地说道:“公孙先生,合众国该何去何从呢?”
“为什么说这话?”
“这个国家在一千年之前被圣者挽救了,它能够支撑到现在有大半还是靠圣者千年来的巡礼。可我们怎能将这样的责任压在一个人的肩膀上?难道几百年后乌斯特斯再遇到困境,我们依然要指望当年的圣者挺身而出吗?”杰戈说,“盖乌斯·奥提密斯提出了一个计划,我再也没找到第二个比他更有可行性的计划。你们无疑是正义的一方,可正义胜利了过后国家不一定能变好。我还是看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