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说完那些话后, 陶出南愣了很久。
不可否认,他找上江淮,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江淮看上去有点迟钝和天真。
但现在才发觉,江淮的天真并不是愚蠢。
他理解事情的思维,就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且有他性格的原因,所以在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反而比较清醒,他的性格使他像是生活在温室中,给他建立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膜。
陶出南笑了笑,叹口气:“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
江淮又慢吞吞问:“你还有事情吗?”
他点上的甜品已经吃完了。
陶出南知道他这是想走了,今天能留下他这么长时间,已经十分的不可思议。
尽管心中隐隐有着不舍, 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江淮道:“那我就走啦?”
他这话听着像是询问,但如果陶出南真的不让他走……估计他也不会听话。
陶出南没忍住,笑了一下, “好吧, 这顿我请你,你和陆先生回家吧……”
说了一半,他觉出几分的不对劲,连忙往陆无祟的方向看。
陆无祟正站在不远处, 插兜看着他们。
陶出南:……
总觉得感受到了点杀气。
错觉吧。
就在陶出南这么想着时,陆无祟上前,站在了江淮的旁边, 淡淡道:“走吧。”
江淮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冲着陶出南挥挥手, “谢谢你请我吃甜品。”
陶出南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有些迫不及待道:“你这么说,是不是原谅我了?”
江淮想了想,“这是两回事,但是之后……看你表现吧。”
就算是这样,陶出南也很满足了。
他松了口气,冲着江淮露出了一个笑容。
陆无祟已经领先他们走了两步,但是两人的对话,还是能听见的。
他在门口顿住,意味不明地朝着陶出南道:“陶公子,少管一些闲事,活的时间才能更长,多管闲事是要折寿的。”
陶出南一怔,跟在江淮身边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而后陆无祟又接着问江淮,“你还走不走?”
江淮才连忙跟了上去。
*
回去的路上,江淮习惯性坐上了陆无祟的车。
哪成想,他安全带还没系上,陆无祟就冷冰冰道:“下车。”
江淮懵了一下,小心问道:“今天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没有,”陆无祟笑意不达眼底,“只是你既然都不愿意回我消息,估计也不想和我扯上什么关系,不如自己坐车回去吧。”
江淮:……
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一茬。
江淮确实是故意的,这点他不能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江淮想来想去,忽然眸光一亮,在陆无祟的注视中,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然后当着陆无祟的面,打出来行字。
[收到。]
陆无祟:……
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你看,我回你消息啦。”江淮笑眯眯的,试图用一种笨拙的方式蒙混过关。
往常这个时候,陆无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在江淮耍完小聪明后,陆无祟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半晌后,陆无祟才缓缓开口,依旧是那一句——
“下去。”
江淮:……
好小气的人,真记仇。
然而,就在江淮伸出手,去拉门把手时,却听见咔嚓一声。
门把手被锁上了。
……这到底是要他下去,还是要他不下去?
*
江淮最后到底是没下车。
回到陆家后,他直接扑在了床上,感觉好累。
他在心里暗暗地谴责陆无祟的小心眼。
就是没回消息而已,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上一个让江淮这么捉摸不透的人,还是他的小学同学。
也是这么的小心眼,动不动就发脾气。
可尽管江淮这么想。
也终究是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想得罪陆无祟,索性这段时间乖一点好了。
他甚至想着,晚上的时候,忍痛不再抱着玩偶睡觉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等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陆无祟,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半夜,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推门进来。
江淮手中没了玩偶,这段时间又习惯手中抱着点东西睡觉,在那一大片阴影投射到床上时,他的手下意识四处乱抓。
这还是陆无祟第一次见他睡得这么不安稳。
卧室里的灯都已经被关上了,外边的月色隐隐透进来,打在了江淮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睫毛轻微的颤动。
嘴巴时不时张开一下,偶尔能看见他小小的舌尖,嫣红的颜色似乎还泛着水光。
陆无祟看了片刻,心中的郁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在躺下之后,陆无祟就闭上了双眼。
没多长时间,他的身上一沉,他又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江淮纤细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陆无祟:……两米的大床,这都能滚过来。
虽然是主卧,不过当时在挑选家具的时候,因为只有陆无祟一个人住,他挑选的床睡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要是睡两个人,也是可以的,也足够翻身。
然而,翻身可以,却架不住有人翻滚。
江淮在抓住东西之后,就不想松开了。
哪怕这个“玩偶”好像有点大,他两只胳膊都抱不过来。
陆无祟叹口气,揉了揉眉心,就在他想把江淮的胳膊给扫下去时,江淮忽然又凑近了一些,嘴中含糊叫着:“囡囡……”
囡囡是谁?
不等陆无祟再想什么,江淮的脸贴了上来——正好贴在了他的颈窝处,呼吸也全洒在他的衣襟里。
陆无祟在刹那间,全身都僵硬住了。
江淮的脸很小,埋在他的颈窝处时,一张脸就全陷了进去,陆无祟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脸颊的温度是温热的,鼻尖却有点凉。
陆无祟瞬间觉得有点不妙。
正在这时,江淮腿也搭了上来,正好搭在了那比较尴尬的地方。
陆无祟咬着牙:“江淮!”
江淮又在梦中呓语,“齐齐公主……”
陆无祟:……
他忍住了怒气,还有那股突如其来的反应,终于把江淮给弄开,推到了床的另一侧。
*
第二天,江淮起床时,陆无祟不见了。
他以为陆无祟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下楼之后,还想问问,结果发现楼下也没人。
管家看见他下来,笑道:“小江少爷醒了?今天有课吗?”
江淮揉了揉眼睛,“陆无祟……陆先生呢?”
不愧是和陆先生结婚的伴侣。
基本上,敢对着陆无祟直呼其名的人,不是那种犯了事破关破罐子破摔的人,就是陆老夫人。
就连家里的长辈,对着陆无祟都不会太生硬的喊。
管家笑道:“陆先生今天早上应该是有急事,吃完早餐就走了。”
江淮有点没睡醒。
他总觉得身上有点酸疼,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了。听见管家这么说,丝毫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