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唐韵说完, 便觉太子的目光变了。
唇角一扬起来,似笑非笑,眸色也深沉了起来, 唐韵一时摸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他瞧得有些生虚,“殿下要是不喜欢喝药,咱就算了......”
她并非是为了自己。
只是担忧他之前那般重欲的一个人,却为了自己,一直忍耐着,憋了三四个月,愣是将自个儿憋出了问题。
试想旁的郎君,江陵城内稍微有点本事的, 哪个没有三妻四妾, 更别说他是太子, 且就算平民百姓, 家中妻子不便之时, 也会去几回青楼。
但太子没有。
说不纳妾,当真就没纳妾,不仅没有纳妾, 除了自个儿之外,从未见他对旁的姑娘, 起过半点心思。
她有了身孕之后,太子几乎每日都陪在她身旁。
这样的好郎君, 打着灯笼都难寻, 她岂能知足, 即便当真他不能那啥了, 也并非是他的错, 而是自己的失责,她不会嫌弃他。
她本也没有想到这点,还是今日阮嬷嬷突然同她提起,“殿下最近可有同娘娘说过,要留宿?”
唐韵一时才想起来,烈哥儿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她的身子也早已恢复,可每日晚上,他仍旧在外前殿跑,并未与她同榻。
阮嬷嬷问完,见她神色愣住,便知是没有了,这才凑过去低声同她道,“奴才之前听说过,这男人不比咱们女人,日子一长,没个发泄,便会堵出问题来,娘娘心头可别只惦记着小皇孙,也该花些心思在殿下身上,别到时候,出了大问题,娘娘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阮嬷嬷的一番话,当场便让唐韵的心一阵七上八下。
有了烈哥儿后,她对太子确实有所忽略。
为此唐韵也顾不得自个儿的脸面了,拖了嬷嬷去问刘太医,刘太医给了嬷嬷一贴药,说是先喝上三日,若还是没有成效,再寻旁的法子。
除此之外,还同阮嬷嬷交代,可添加一些补充精血的食物。
阮嬷嬷特意去寻了鹿肉。
如今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太子前来。
唐韵才开了个口,突见他脸色这般,便也不敢再往下说,毕竟这事儿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承受,她理解......
“殿下,先用膳吧,用完膳,殿下回去早些歇息,臣妾知道,殿下最近忙得很......”
唐韵的话音一落,太子突地起身,弯腰一把擒住了她的胳膊,一个用力,直接将人从那软榻上拉了起来。
唐韵还未反应过来,齐胸的襦裙衣带,一瞬被松开。
太子也没带她回床榻,就那般抱进了自己怀里,坐在软榻上,咬着她的耳垂道,“唐韵,孤念你身子还未恢复好,你倒是会替孤着想。”
还去问了刘太医,她怎么不上天呢。
阮嬷嬷端着药碗进来,刚拂起了珠帘,便见到自家娘娘趴在太子爷的肩头,闭着眼睛,那一张脸已然成了醉红,呼吸急促地张开了嘴儿,发丝上的金钗频频乱颤......
阮嬷嬷心头一跳,忙地垂下了头,轻轻地放下了珠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出去后,将房门一道给拉上。
待走到了屋外,再一看自己碗里的汤药,阮嬷嬷便怨起了自个儿,太子爷那样的人,怎能同一般人相比。
阮嬷嬷直接将药给泼在了水池子里,就凭这会子太子折腾娘娘的那劲儿,哪里还敢给他喝这东西。
*
六年后。
凤栖殿内,皇后娘娘正歪在榻上小憩,外面突地传来了一阵动静声,越吵越烈,皇后的眼皮子努力地合了几回,终究还是被吵醒了,凝眉问道,“怎么回事。”
苏嬷嬷早就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跑来凤栖殿撒野,派了宫娥去瞧,皇后一问完,门外的宫娥正好进来。
“娘娘,云贵妃来了,说是要娘娘给她一个交代。”
皇后:......
她又抽什么风。
那宫娥继续道,“门外好几位姐姐,拦也没拦住,贵妃那架势,今儿还非要见娘娘不可了。”
皇后满脑子的疑惑,自从上回从龙鳞寺回来,云贵妃也算是安静了这么些年,今儿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找她这儿来了。
能闹出这番阵仗,皇后断然不能不见。
皇后让苏嬷嬷穿好了鞋,净完了面,才缓缓地走了出去。
一出去,便见云贵妃立在了门前,一脸的怒容,劈头就是一句,“皇后身份尊贵,生出来的儿子又是太子,如今权势滔天,没人敢去得罪,可也不能仗着这股威风,就不把陛下的其他子孙,不当人不是?”
皇后:......
这都是些什么屁话。
“贵妃有什么话就直说,是本宫得罪你了,还是太子得罪你了,或是太子妃又让你看不顺眼了,你明说便是,可别再这儿一杆子打死人,说得含含糊糊,本宫也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不是......”
许是人的岁数大了,皇后比起当年,嘴巴倒是利索了许多。
云贵妃本就在气头上,听她这番倒打一把,气得脸色都红了,“倒也不用皇后出面了,我这就上陛下那儿去,让陛下评评理,皇长孙无端殴打手足,险些要了宏哥儿性命,这样凶残恶毒的皇孙,陛下到底管还是不管。”
宏哥儿是恭王的嫡长子。
云贵妃虽如此说,脚步却没动。
皇后:......
六岁的孩童,细胳膊细腿的,哪门子的凶残......
皇后心头虽极为鄙夷云贵妃的这番话,但到底是明白怎么回事,转头同苏嬷嬷道,“烈哥儿人呢,带过来,再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也好打听,毕竟上书房那头刚闹完。
大皇孙,二皇孙,今年都到了入学的年纪,云贵妃特意请示了皇上,让二皇子恭王跟前的嫡子入宫,一道进了上书房。
这才入学两日,就出了事。
事情是因二皇孙身边的伴读而起,课后背着大皇孙,悄悄地议论其长相。
说是大皇孙长得将个姑娘。
冤有头债有主,这话是那伴读说的,大皇孙不乐意,也该找安伴读算账才对,谁知道,大皇孙没去找那位伴读,而是走在了二皇孙跟前,二话不说,一砚黑墨,全都倒在了他头上。
至于殴打,也就推搡了两下,但做出来的阵仗并不小,大皇孙抓住了二皇孙的胳膊,怒吼道,“你才像个姑娘!你爹爷都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