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房里,甘静理离了母亲几天这会黏在唐钱儿身上,扒都扒不下来,甘二已经趴在床上,今日一番走动,原本长好的伤口又裂开,流出血来,唐钱儿喊二郎来给他爹上药,她坐在一侧并不搭手。
闻到那血腥味就想吐。
甘文理那天跟人在外面玩,回来时娘不见爹也被阿翁打了躺在床上,他一头雾水跑到他外祖家,被他外祖问你爹始乱终弃,要为了外面的女人不要你娘,你带着弟弟们到外祖家里,日后就改姓唐,他连他妈的面没见着,又吓得一溜烟回来了。
家里大人都说他是小孩,不懂,别问,他自个在坊间穿一遍,啥事都明白了,他爹在外头养得女人生了小孩,要进甘家门了,玩伴不懂,还笑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妹妹吗,现在有了。
我呸,我要妹妹当然是我娘或是我伯娘生的妹妹,别人生的妹妹我才不要。
白玉娘在门口哭的时候他也碰见过,阿婆总拦着他不让看脏东西,但脏东西不看就不存在了吗?好在他娘总算又回来了,还怀孕了。
唐钱儿看二郎总是回头看她,就问,“药上好了?”
甘文理随手把药粉都撒了出去,也不管撒没撒到,拍拍手坐到唐钱儿跟前,“娘,你不会和爹和离吧?”
“不和离。”唐钱儿说,“和离了你们怎么办?喊别人做娘?”
“我肯定不会。”甘文理说,“余下弟弟们也不准喊别人做娘,不然我就打他们。”
唐钱儿笑,“那你可真是个好大哥,让你教弟弟,你打就行了。”
“那什么姓白的进不了咱们家门吧。”甘文理又问。
唐钱儿撇了一眼甘二,“本就不是咱家的人,进咱家来干什么?”
“那就好。”甘文理说,“娘你这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唐钱儿问他。
“还是弟弟吧,弟弟皮实。”甘文理说,“妹妹也没什么好,我看伯娘新生的妹妹和小十也没什么区别。”
“别乱说,小十一长的多乖啊。”唐钱儿说,“行了,去睡吧,大人的事不归小孩管。”
甘二没开口,唐钱儿也没再开口,两口子在一屋各睡各的。
年三十甘小棠第一次见全她的家人们,阿翁婆婆,爹娘,二叔二婶,还有她那十个哥哥,大的不十分大,小的也不十分小,一个长桌坐的满满当当,孩子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过年就是高兴,此起彼伏的闹腾,三个女人就只能扯着嗓子喊,甘小棠在她爹怀里躺着,看着三个男人喝酒,她爹还陪着笑脸,但是阿翁和二叔就板着脸,阿翁只和她爹碰杯,她二叔想敬酒,阿翁把酒杯拿开了,显然还在生气。
其实甘小棠比较好奇的是白家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条件,不闹了?在甘小棠有限的看文经验里,外室和妾区别还挺大的,外室其实就是不被承认的妾,你要养着就养着,不养了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外室子更是比妾生子更不堪的存在。
白家那样不顾脸面的闹腾法怎么会愿意这个结局呢?
吃完年饭后,邹小戏忙着收拾就将甘十一放在正房里让阿翁先看着,甘屠户坐在椅子上,前头摆了一壶浓浓的茶,喝一口还要往外吐碎茶沫子,刘三娘看到就说不是让你过年了喝点好茶,你又捡那碎茶末子喝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