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二请的人被娘驳回去又不知为何,长子不给他个好脸色,幼子养在嫂嫂房里也不好时时抱出来相见,长日里无事,就枯坐在唐钱儿房里,闻着药香味发呆。
唐家送过来的人唤江娘子,家里男人靠着唐家营生,对这姑奶奶自然十分尽心,观察甘二几天便说,“二爷想要求和,拉不下面子呢。”
唐钱儿气且没那么容易消,再加上身子不爽利,并不应声。
江娘子又劝,“姑娘不趁这个时候把二爷心归拢回来,真要便宜那狐媚子不成。”
说到这,唐钱儿想起要计较的事来,忿忿道,“当日若不是她登门来气我,我好端端的怎会受这番苦楚,好在天可怜见的,母子平安。若真叫她如了愿,骨肉分离,我便是做鬼也放不过她。”
这外头只知道唐钱儿怀像不好,早产,并不知道这里头还有白玉娘的事,江娘子也不敢隐瞒,回了唐家禀告。
唐家上下正心疼钱儿此番遭罪,听到还有缘由,唐掌柜怒发冲冠就要往甘家来,还是唐钱儿娘死活拉住了,“你这样去,真的要做不成亲家了,那亲亲的外孙你竟一个都不要了?”
“我家又不是养不起,让钱儿这六个孩子都改姓唐,让甘二另娶个媳妇生去。”唐老丈说,他家也有几代经营,偏到他这子嗣不丰,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嫁了倒是连串生,儿子这除了一个独女竟是再没有消息。
这两年唐老丈也存着心思,让唐钱儿过继一个儿子给她哥,改姓唐,或是娶了表妹,肉烂在锅里,不会便宜了外人。
眼下正好是个机会,甘家理亏,唐老丈盘算着,至少最小的两个得给我吧,娶不了表姐,为表姐倚靠也好。
“你休要糊涂。”唐钱儿她娘说,“钱儿当初是自己要嫁的甘二,你看她回来说要和离,脸上可有半分欣喜样子,你倒是好上门去替女儿和离,回头女儿黄土一杯,我看你去哪儿后悔。”
唐掌柜又萧瑟,他人到中年才得了唐钱儿,如珠似宝,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受的住。
“先头娘就说了,甘屠户是守信重义之人,可为亲家。这事女婿不地道,亲家可没有半分不对的地方,你当你那宝贝女儿,若是嫁了别处,能有这样威风?”唐钱儿她娘说,“我先去亲家那坐坐,看他们怎么给交代,再论其他。”
甘小棠也觉得奇怪,依着二婶在娘家的架势,被人激得早产,怎么也不见人过来问声,难道这又是小事了?
这不是小事,只是事发时候只有三人在,白玉娘偷溜还来不及,唐钱儿又顾不上,再有甘小棠,丁点大的人,一个弟弟都喊不像怎么说?
刘三娘出来的时候,白玉娘早走了,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一遭。
所以唐钱儿她娘上来一说,她都愣了,“还有这样的事?”
“亲家和我一同去问问钱儿罢,我也是一头雾水,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钱儿走了性,总要弄清楚,两家才没有隔阂。”唐钱儿她娘说。
两人一同前去唐钱儿房里,邹小戏听见人来就想抱着十二出来给外祖母相看,却只来得及看她们背影,邹小戏皱起眉头,将十二又抱了回去,半开着窗,关注着那边情况。
唐钱儿看见亲娘又想哭,听老娘问是不是确有其事,立即大哭反问,“娘心里我竟是那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