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热闹不多时就传的到处都是,甘二在酒楼里知道自己也在话题中,讪笑两声并不搭话,虽然大家说白家做事不地道,掌柜地道是让白家算计了,但是甘二听来还是没滋味的很,原本打算着忙完中午就回去和媳妇幼子好好亲热,也不回了,趴在柜台后郁闷。
六子问他怎么不回去了,甘二说回去肯定是挨骂,现在她们心气不顺正缺个人撒气,今天他生日,怎么就生日这天这么倒霉。
唐钱儿听完八卦后只变了一瞬脸,之后就平常,只是拘着孩子在家烤火吃点心,不让出去玩,让春姐看着点路口,等大郎他们放学回来了就都叫回家,少在外面听那些人胡言乱语。
刘三娘比她生气的多,在厨房摔摔打打,摔打后还是不解气就回屋对甘屠户说,“要不咱们搬家吧,和白家住在一条街,他家出一次丑事,咱们也跟着丢脸一次,现在孩子还小,等到孩子大了要脸面了,还能出门吗?”
“别处难寻到能安置这么大一家子的地方。”甘屠户说,“再说如意坊其他邻居都很好,咱们也住熟了,白家不好,应该白家走,我们走什么。”
“癞皮狗一样,他们怎么会走?”刘三娘说。
“放心,他们会走的。”甘屠户说。白木匠已经回来,这局也要收场了。
甘小棠趴在火罩上,木头搭的框架罩在火盆上,中间用竹篾细细的编制了网,靠上去软乎乎热乎乎的,正面烤热了,她又翻个面躺在火罩上,这火罩一般整体都是由竹子编的,防止小孩接触火盆用,但是甘小棠觉得这个东西暖和就喜欢靠着趴着,甘大才让人打了木头架子,更大更牢固,方便孩子扑在上面。
甘厚礼坐在一边手里剥着橘子,左边喂甘十一,右边喂甘十二。他年龄小身子弱,下雪后邹小戏就不让他去学堂上课了,只让在家待着,他性格文静,脾气又好,甘十一甘十二很快就黏上他。
烤着火吃着橘子,甘小棠觉得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外面的风波大人的担心传不到她眼前这个怡然的小天地来。
“二叔今天生日,等他回来,十一要同他说生辰快乐。”甘厚理说。
“我知道。”甘小棠甚至舒服的翘起二郎腿,“四哥也知道,但是四哥故意不说,二叔可郁闷了,还以为四哥不知道他生日。”
甘厚理将她翘起的腿放下,“好好靠着,不要做怪模样。”
甘二生日,白玉娘给他做了一套鞋袜,不敢亲自送去,就遣人替她送,那人回来,东西没送出去,“那酒楼掌柜都不问我是谁,一见我就让我拿着东西走,他不要,让我扔了烧了随意。”
“你没说是贺他生辰?”
“我说了啊一打照面我就说了,他一听就要我走,还是那个伙计把我拉倒一边让我下次不要来了,送了也没用,掌柜的不稀罕也不想要。”那人说,“伙计还同我说了一个八卦。”然后将白家中午发生的事说了。“你说那家人可真绝情,便是生个女娃也没什么,怎么能大冷天的将人家母女扫地出门,听说还打了一架。”
白玉娘后背生刺,只能给了酬谢让他回去,看着没送出去的鞋袜,眼泪成串的掉,她娘家就是这么不争气,在秀才家时,秀才就不爱和他们走动,但到底是正经亲家,年节四礼还是互相送的。
现在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要求甘二对她娘家好是痴心妄想,白家还总出这样丢人的事,累他被人说嘴,甘二讲究名声,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喜,他说同她没有情分了,只有怜惜,但这点子怜惜又能消耗多久。
白玉娘恨她娘不该让红玉进屋,既然进了门,要走的时候就悄悄的走,非要弄这么大阵仗让人看笑话;一会又恨她大哥不该卖她嫂子,现在家里名声臭不可闻;恨她爹出门就不知道回来,这都两年多了,要是他在家,现下也不会是这般场景。
最恨的就是自己,一辈子浑浑噩噩没有主张,她娘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当初不让她嫁甘二她不曾哭闹,秀才病重让她勾搭甘二她也不曾拒绝,明明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如今却是望之生厌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