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屠户的荒地弄得很快,第一天和儿子孙子把树木砍了干净,余下野草树杈就一把火烧了,再来就请人将地夯平,人手材料都是现成的,就从他新家把工人拉过来耗费一天就弄成了。
靠河边垒了两个宽大的石台,杀猪台就做好了,再垒两个宽大的土灶,上面可以烧水,靠路口这边修一个长长的棚子,分栏,这还没来得及杀的猪牛羊就赶到棚子里关着,不让满地乱跑。
杀猪台和土灶垒好的时候,甘屠户和甘大就开工了,动刀前还请了关公像,两人上香磕头,然后才开始动刀,第一天杀了三头猪,一头羊,杀完后甘屠户把送到府城的肉解出来,肉是肉,骨头是骨头,由船夫送到府城去,起初几次甘博理要跟着一起去,是直接包下了船夫的船,每天早上送一趟,余下时间不管。甘大则把酒楼和菜店的肉分出来,送到县城,剩下不好卖的内脏要带回去给刘三娘处理做卤菜,就由甘明理送回去。
弄完肉了,再来规整杀猪坪,甘屠户的设想里这坪里还要建几个棚子休息,再建几个仓库,地下还要挖地窖,冬天河水结冰的时候就取冰到地窖里,成了冰窖就好保存东西。
原先家里两辆车,一辆车是定点县城到家,另一辆车是灵活运用,甘博理赶着他去别的地方收菜,上午去送卤菜,下午再去给七郎送饭菜,现在多了一个地方,又多了一个人,就觉出不足来。
“再定一个手推车。”甘屠户说,“正好咱们那个坪到大道上还没踩出路来,你推着车多走几趟,把路压出来。”
“等咱们搬回县城住了,离这就近了,不用坐车。”甘屠户说。新房子已经建好,现在在装门窗,等到家具送进去,就可以进去搞卫生,等到二郎回来就可以搬家了,这样算也就一个多月时间。
先克服克服,不买车。这牲畜是大件,摆在明处谁都看的见,甘屠户一向觉得财不外露,今年弄得新房子已经是很大的阵仗,又买车,一家摆出去有三个驴车,太张扬了。
甘博理给周家送了菜后也没闲着,出了周家门,顺着那一条街挨家挨户的敲门介绍,周家附近住的也都是官身富户,或者是家里出过功名的清贵人家,敲门求见的都是管家,最不济也是管事娘子,听甘博理说要自叙来意,有的是不感兴趣,说完就把门甩上,有的是上下打量,说先送过来看看,我试上一两个月觉得好再说,想当然这试一两个月是不给钱的,甘博理笑说可以先试上一两天,我送货来都有价钱数目,上面按着两方手印,到月底结账。那管家就翻着白眼说,“一个卖菜的还要手印结账?我才没有时间陪你在这玩家家酒,你要想做生意就先送,送到我满意了这生意就做成了。”
甘博理虽想好和这些人打交道,好处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这直来直去的要,他还是觉得受不了。
他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送给你。
后去的一家门房听说要找管家愣了下,“我家没管家。”
“管事娘子也行。”甘博理说,他年纪小,管事娘子一般也不年轻了,就这么求见也不妨碍。
“管事娘子也没有。”门房说,“我家是老太太管事。”
甘博理心一横,“那我求见下老太太。”
没想到门房还真替他通传了,还真把他领进去见老太太了,说是老太太,也不是十分老,四十岁出头,穿着绛紫衣裙戴着抹额,不怒自威,甘博理捏紧拳头给自己鼓鼓劲,然后才说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