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会炸了牛粪堆?”刘三娘好奇问道。
“你知道有一种开门爆竹,地上放不稳,要插在土里才能往上放,求一个好兆头。”郑小秋说,“基本上家家户户提前就会准备好一个小土堆在门口,今年不知道他家从哪里挖的土,里头都是牛粪,让爆竹一炸,飞的到处都是。”
“要是干牛粪还好,炸起来没那么埋汰。”邹小戏说。
“不是干牛粪,是干湿混合的牛粪,炸到脸上就抹不下来,抹下来也带着迹呢。”郑小秋说,“而且他家小郎也不知道怎么的,走在路上好好的,掉进人家的肥坑里,臭烘烘的回家,总之啊,在村里是臭到家了。”
“这怕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弄他呢。”邹小戏说。
“可不是吗?”郑小秋说,“但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一身臭烘烘的去里正家要里正做主,里正一家脸都黑了,大年初一他们正准备去祠堂给祖宗拜年呢,得亏还有点脑子,只去了里正家,若真去了燕家族祠,怕立时就会被燕家人打个半死。”
“打死了也活该,大年初一的去人家祠堂触霉头。”
“那里正怎么说,查出来谁干的?”刘三娘问。
“查不出。”郑小秋说,“谁知道他当里正的时候得罪了多少人,这腊月里人来人往,忙着自己家事还来不及,谁还看着他家门口啊,村里也没生人动静,那土堆也确实是他家大儿子准备的,他家小郎也确实是自己走在路上摔的,一伙小孩子去村里各家各户拜年讨糖吃,就他走在边边上,都没挨着碰着,你还能赖上别人?”
“幸好我们搬回城里了,要不然这事他肯定要赖在我们头上。”刘三娘说,“谁叫我们之前有这样的过节。”
“你别说,他就在村里嚷嚷着是你们干的,说是你们请村里的闲汉赖子们干的,里正去问了,那些闲汉癞子说没人给钱他们才不干这种缺德事,说你要是想让我说是甘家干的也成,先给钱。”郑小秋说,“这些闲汉赖子平日里不做人事,这话说的合适。”
“公道自在人心。”邹小戏说,“我家忙着搬新家过年,新年大家都想要讨个好兆头,谁会去弄这些事。”
“村里人都明白呢。”郑小秋说,“你们家要报复,他从里正位置下来那天就报复了,还用等到今天。”
晚上刘三娘问甘屠户,“这事是你做的?”虽然在郑小秋和儿媳妇面前她一脸这肯定不是我们家干的,肯定是得罪了别人,或者,他就是这么倒霉,怨不得别人。但刘三娘心里笃定,这事一定是甘屠户做的。
“知道了?”甘屠户笑问,“新的一年新气象,有仇报仇好兆头。”
“你可会真会找时间,大年初一的他肯定要气炸了。”刘三娘说。
“报仇自然要报的痛快,还要保全自身。”甘屠户说,“他往我家门口泼粪水,这仇不报,我过不去。”
“他卸下里正之位,我要在那个当口报复回去,旁人肯定以为他可怜,同情他,继而对我不喜,所以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做,反正他担心我会做点什么,日夜惊吓也是一种报复。”甘屠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