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理买回来东西也不会主动跟邹小戏说花了多少钱,都混作一处放着,等回到家慢慢整理时邹小戏看着这两盒十二支的玳瑁牙具皱眉,去问甘明理花了多少钱。
“掌柜的说这种毛软,给十一刷正合适。”甘明理说,“单买一支不划算,多买才实惠。”
“再怎么实惠,这一支牙刷顶得住平常买的三四支。”邹小戏说,“花钱不是这么花的,日常需俭省。”
甘明理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邹小戏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的还是唬她的,买都买了,还能怎么办?用刷牙子在手背上试试,确实比马毛牙具软和,她用盒子装了两支送去给刘三娘,说是三郎听说这刷毛软,特意买来孝敬阿翁阿婆的。
“既然软就先紧着孩子们用,我和你阿翁一口老牙,用之前的刷牙子是一样的。”刘三娘说。
“三郎都买了有,这是特意孝敬你们的。”邹小戏笑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住了新家的原因,这房子大了人开阔,花钱不知不觉就大手大脚。”
“你也有这种感觉。”刘三娘说,“我也觉得,尤其是你阿翁,从前哪里有这么轻狂,过个端午江阳都容不下他,非得去府城过,过一个节花费的比从前一年的开支都多。”
“这事得重视起来,家里孩子都还没成亲呢,这般大手大脚,如何能攒起家业。”
另外的刷牙子就七郎以下一人一支,邹小戏细心的用不同颜色的线缠绕在刷柄上,叮嘱他们要爱护东西,余下四支就留着,日后给七郎和十一用。
唐钱儿看邹小戏送来的三支刷牙子,“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多少钱,我可不敢白要嫂嫂的。”
“你省省吧。”邹小戏说,“二叔订的雅间多少钱?那我也在那坐过喝过茶,你要这么算,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就不去了。”
“那是全家人一起用的,再说大哥非要给了钱。”唐钱儿说。
“那二叔也没收,最后钱给的阿翁。”邹小戏说。
“嫂嫂既然这么说,我收下便是。”唐钱儿说,她自忖娘家丰盛,甘二挣钱也比大哥体面轻松,应该多出一些钱,要是占了大哥家便宜她就浑身难受。收了刷牙子,她就说自己买了好涂的脂膏,要分一罐给邹小戏。
甘厚理去白鹤书院,周行风早在寝室里,一听见动静就抬起头来看向甘厚理,神色中透出些紧张,甘厚理原本也忐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现在见他这副神色,自己先放松了,“你来的早,怎么不先去教室。”
“哪次都是等你一起去的呀。”周行风说,他观察这甘厚理的神色,很好,不像是要来绝交,搬寝室。
他决定先道歉,“对不起,我没跟你说我爹就是周员外。”
“这不怪你。”甘厚理自嘲说,“书院里人人都知道,只我不知道,是我自己蠢笨,甚至我大哥都早知道了。”
“是我不让大哥说的。”周行风说,“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是因为我是周员外之子才对我和颜悦色,殷勤备至。这么久以来,只有你,不因为我是谁的儿子,只因为我是我,和我往来,你从来不贪图我什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甘厚理听的面红一下,虽然他心里也把周行风当好朋友,现在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当他的好朋友。
“去教室吧。”甘厚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