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铜钱用点心纸包好,见人就塞上一个,引他们进去的人颠颠重量不是普通点心,心里就明白,人上道他就要给方便,“你们过来办什么事?”
“迁户。”甘文理说,“我这表弟年纪大了,从家里搬出来自立门户。”
“啊,这事怕不好办。”衙役说,“县丞家两个儿子最近在闹分家,最见不得这年轻男子要自立门户的事。”
“我们是有原因的。”甘明理说,“实在是家中继母不能容人,所以才要迁出来。”
“那你到时候可得说的可怜点,也许县丞恻隐之心起,就同意了。”衙役提点道。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话术,王娘子非要来亲眼见证邹新生迁户,反而是帮忙了,“到时候只说自己不得已,如果县丞说要表哥回去好好相处,表哥就应喏,那妇人定是不愿意,要闹的,她闹了县丞就同意了。”
王娘子过来送户籍纸,就站在一旁看,果然县丞一看说要迁出户籍就皱眉是说不允许,邹新生还没说什么,王娘子先叫嚷起来,“这户籍纸也带来了,人也自愿,凭什么不允许啊?”
“官府还管着人不让挪动了?”
邹新生苦笑说,“不是我想要迁出家,实在是。”
他停顿一下,回忆起刚才商量好的说辞,“家中容我不下。”
“我其实不在意家里对我如何,纵使我这般年纪了,也不说替我相看人家,每日只让我做苦力,动辄打骂,饥一顿饱一顿。”邹新生说,“弟弟妹妹还没长成,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大哥应该做的,如果可以,我也想留在家中替父亲分担一二。”
“你做梦。”王娘子说,“县丞不知道,他娘是个娼妇,他是不是我家男人的种都还不一定,养了他这般大不求回报,但是他对我不敬,对幼子包藏祸心,县丞,你今日要不同意把他迁出,今夜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为了我儿,何惧一死。”
县丞最怕的就是这种胡搅蛮缠的妇人,你同她说理,她同你耍泼,她也不要脸面,最后只自己闹个没脸。
邹新生一脸苦楚,不敢辩驳,县丞给王大郎在王家户籍上销户,对他还勉励几句,“好男儿志在四方,有继母也不是你的错,谁叫你倒霉给遇上了,日后好好生活,等娶妻生子,又是一家。”
等到出了县衙,邹新生一扫脸上郁闷,“幸亏她来了,不然今日不会这么顺利。”
“可不是吗?”甘文理说,“我看县丞对她也十分厌恶,日后王家大人要说起你销户的事,你只管让他去问县丞,县丞必定会告诉他你的百般不愿和她的咄咄逼人。”
这事都不用等以后,邹小梅算着时间差不多,就让人去告诉王大爷,说他侄媳妇带着大郎去县衙销户了,王大爷怒发冲冠,带着人就冲县衙来,人自然没堵到,王大郎也自然是销户成功,王大爷痛心疾首。
“他爹没来,他家长辈男丁一个不到,县丞为何同意他的销户,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难道能当真?”
“王大郎年满十六,已经成人,户籍纸也在,合法合规。”县丞说,“你家的妇道人家厉害,在这胡搅蛮缠,我不欲同意,她就以死相逼。”
“怎么着,你现在也要以死相逼来指责我的不是?”县丞说,“那这个县丞给你当如何?”
木已成舟,王大爷再忿忿也不敢在县衙耍泼,他气呼呼的冲去王大富家,将王娘子好一顿臭骂,还嚷着要王大富休妻,王大富还不知道自己媳妇把大郎的户籍纸拿出去,听说王大郎已经在他家销户。
他茫然若失,那王大郎以后就不是他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