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杏儿回家哭了大半天,郑娘子在家指天骂日半天,但到底没有出门去找任何一个人麻烦。她从前总被说不通人情世故,其实哪里是她不懂。
当初她相公是里正,村里人都要客气着,她自然不用客气,现在相公不是里正,她就是普通的一个村妇,再不客气,岂不是白给人教训。
杏儿是晚来女,她的哥哥姐姐早已成人,哥哥说了亲,本来是去年要成亲的,结果去年没当里正里,亲家那边就说想再留女儿两年,倒不是要退亲,只是那个当口嫁过来不好看。
大女儿是早就出嫁了,去年因为家里大年初一被牛粪糊墙,初二都不曾回娘家,要不是后来怀孕了在婆家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桃儿挺着肚子回娘家听到自己娘在骂,杏儿在哭,原以为杏儿是被娘骂哭了,后来知道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就说,“别哭了,让旁人听见了笑话。”
“我被人打了,娘也不说替我出气。”杏儿坐在地上耍赖,“她们骂我臭娘子,还说娘想送我去周家当小妾。”
“娘倒是想送你,你看你这模样,人家周家看得上你吗?”桃儿说,“翻年也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现在家里不同往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懂事?”
杏儿依旧哭,郑娘子不骂了,她扶着大女儿坐下,桃儿生了女儿后许久没消息,好不容易又怀上,就指望着这胎是儿子,不然桃儿在婆家日子就难过。
“婆婆说话夹枪带棒的,每日吃的稀粥,油水都没有。”桃儿语带抱怨说,“偏怀的这个孽障,折磨的我头昏眼花。”缺油水饿的。
“昨日给你爹熬的大骨头还剩了点,我去给你打个荷包蛋。”郑娘子说,“那桃枝呢?”
“对我没个好脸,对她孙女倒是宝贝的很”桃儿说,“所以我都没管她,让她去跟她阿婆睡,还省了我操心。”
“你一定要赶在你弟妹之前把儿子生下来。”郑娘子说。她去厨房忙的时候,桃儿看一眼还在哭的杏儿。
“哭什么哭,就这点出息。”桃儿说,“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就想别的办法啊,你在这哭别人一点事都没有。”
“我能想什么办法嘛。”杏儿哭,“她们都不愿意跟我玩,之前还装着,现在是彻底不装了。”
“你要是还想和她们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依旧觍着脸去玩。”桃儿说,“你要不想跟她们玩了,就自己玩。”
“我才不同她们玩。”杏儿抹干泪说,“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甘小棠回家根本没提这茬事,刘二妞在家提心吊胆一会,没等到郑娘子来才轻松下来,她姐姐看她,“现在知道怕了,方才和她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怕?”
“当时没想那么多。”刘二妞吐舌说。
其余人也同她一般心大,还以为郑娘子没来骂街是杏儿回家没有告状,后来杏儿来找她们玩,她们虽然没主动,但是也没排斥。
甘小棠同她们抓鬼玩,村里太平整,一会就被找到,杏儿提议去祠堂后背去玩,那里有个小山包,藏起来更难找。
一伙人跑去后山玩,甘小棠拉着甘自在,供两个人藏身的地方少,杏儿在一处芦苇后面招手,“这里有个小洞,能藏几个人,快来。”
翻开芦苇,后面确实有个小洞,能供三四个成年人藏身的地方,躲她们几个小孩还不容易。
甘小棠原本靠在洞口坐着,杏儿突然说,“我看到影子了,你们快往里走一走,走到暗处,他肯定不会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