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也不嫌我粗鄙,我们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挺好。”徐老大说。
“只要小梅自己愿意,她姐姐再不愿意也只会支持她。”甘大说,“她对你也不是说有偏见,确实是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又有那样的名声,她难免会多想。”
喝酒间徐老大就把自己的底给托了,他不是松江人,遇上荒年,一家死绝,只有他拖着五岁的侄儿挣扎到松江来留了两条命。
最开始什么都做,做苦力卖人力,每天累哈哈只能维持生计,但是他豁得出去,打架够狠,渐渐在另一条道上混出头来,先是给人做打手看场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老大。
底下几十号人,他不开盘子,只收保护费。
“你们这行也不容易。”甘大给他倒酒说,“你侄子好啊,在船上我媳妇问他怎么不跟你一起,他说担心你没后路,他跑船,就随时可以给你留一条后路。”
“他就怕你万一哪天有个什么意外。”
徐满鱼,他已经很久不叫自己这个听着土土的名字,别人都喊他老大,他都恍惚以为自己就叫老大,他看一眼另外桌,在船上已经混熟的甘小棠和甘自在都喜欢同他玩,徐森也是一脸甘之若饴。
叔侄两相依为命,他曾经以为自己不懂徐森想要什么,他现在有钱有势,徐森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行,但是他偏偏不要,买了条船就在江海里飘着,身边人都没几个知道自己还有个侄子。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每次受伤回去,年幼的他都哭的满头满脸,他说不要叔叔去打架,他可以吃很少的。
侄子长大了也一直在担心他这个看起来风光的叔父,只有他这个叔叔觉得他不懂事。
徐满鱼仰头满饮一杯,掩盖掉眼睛泛起的湿意。
晚上邹小戏和邹小梅说悄悄话,“你需得跟我说实话,一句都不能隐瞒。”
“你今天也见着人了,不算坏人吧。”邹小梅说。
“人坏不坏另说,他这个身份,他侄子都担心他哪天死于非命,你和他粘上,万一受他的牵累?就算是不受他的牵累,他要死了,你还想当寡妇不成?”邹小戏气道。
“他同我的事没有跟他那些兄弟说,他们不知道的。”邹小梅说。
“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邹小戏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姐夫最初怎么认识他的,就是晚上在街上被几个仇人给堵了,那夜要不是你姐夫,他就没了。”
“他要没了,姐姐也见不到我了。”邹小梅说,“他把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也不嫌弃我。”
“就单纯是喜欢他?”邹小戏问。
“其实也不单纯。”邹小梅说,“做生意久了就知道,还是得有个男人才不会被欺负。”
“你知道邹大宝根本就靠不住。我和秋娘生意红火被人嫉妒,悄悄使坏,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是徐大哥过来解决的。”
“你知道新生自己有主意,自己做货郎的买卖,做的也挺好,你看房子都能自己买了。”邹小梅说,“也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去王家报信了。”
“眼见着新生赚钱,他们就坐不住,想过来抢儿子。”邹小梅皱眉说,“所以我找男人也不能找个普通的。”
“徐大哥就挺好,他凶名在外,料想王家不敢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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