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送菜的时候打听了一下,这家祖上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从前阔着呢,江老爷从小就花花,老了也没改变,只是没钱聘妾,就在家霍霍小丫头。”
“他家太太也是厉害的,只买十岁以下的小姑娘,调教到十五六就又卖出去,买的便宜卖的贵,人都说她生财有方。”
“她之前的丫头都卖出去了,为何春桃就这么送与你?”邹小戏问。
“那哪知道呢?”甘博理说,“身契都一同给我了,我明日去衙门给她把身契解了。”
“你就真看上她了?”邹小戏问。“她可没娘家,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问我为什么二郎可以去外祖家,你为什么没有外祖?”
“同样的话你要对你儿子解释了。”
“没外祖就没外祖。”甘博理笑说,“当我们家的大儿媳妇可不容易,只照顾这一家子就够累了,若还要分心照顾自己娘家,怕她累死。”
从小看婶娘平衡两家关系也不容易,二郎就同他吐槽过,娘在家和爹因为外祖说的话难听吵,到了外祖家又外祖为什么说这么难听的话吵,两边吵吵,累死人了。
邹小戏回去就同刘三娘说,“大郎看中了这丫头,怕不如他的意,他就不成亲了。”
“我们随你的意思。”刘三娘说,“你是他们娘呢。”
“春桃的身契也给了大郎,大郎说明日去衙门把身契换了,我就想,要不干脆让她认秋娘做干娘,出嫁也从秋娘那出嫁。”邹小戏又说,这就是她的私心了,秋娘是她弟媳妇,竹儿是她外甥女,她把她们带到江阳来,总要护她们周全。
秋娘现在就是一门心思赚钱,想给竹儿攒嫁妆,她们母女两只有钱是依靠。
她就想着再给她们添一份牵连,这样就算以后她死了,大郎也会认真对他舅母表妹。
“这样也不错。”刘三娘说,“我看秋娘每日紧张惶惶,为了竹儿担忧不止,你同她说既然舍不得女儿,不如让女儿立女户,坐产招婿,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女儿嫁出去没有强硬的娘家被人欺负。”
“我同她去说说。”邹小戏说。
秋娘一听有些犹豫,“立女户会不会被人瞧不起,欺负?”
“你要这么想,什么时候都有瞧不起欺负发生,你是担心竹儿嫁到别家去被人欺负,还是竹儿自个当户主被人瞧不起?”邹小戏说。
“我立女户。”竹儿说,这么些年她也不是当初怯弱胆小的小娘子,她学了厨房本事,也因此赚了钱,娘担心她嫁人后被欺负,她何尝不担心自己出嫁后,娘孤身一人无人照料。
娘是舍了丈夫儿子随她而来,她是绝不会让娘一个人的。
本来想着干脆做老女,但是现在姑母给了一个新选项,“娘,姑母,立女户我想同娘姓。”
“这怎么行?”秋娘忙去看邹小戏脸色,你要不姓邹了,你姑母如何还会护着你?
“你要自己想好了就成。”没想到邹小戏并无太大反应,“你表哥不也跟着小姑母姓吗?”
“香火这东西也就这样,你就算还姓邹,估计日后也不愿意给邹大宝烧香,所以无所谓了。”邹小戏说,“有人枉为人父,也怨不得别人。”
“我爹死了这么久,我也没给他烧几次香,先前是不知道,后来也没特意去烧,去寺庙时顺带嘴说一句就是我的孝心了。”邹小戏自嘲道,她爹不是加害者,他只是纵容旁观了蔡红花的恶行。
“你小姑母估计想都想不起他。”邹小戏说,“身为女子,本就不是他们期望的香火,所以自己高兴就好。”
“谢谢姑母。”竹儿说,“姑母在我心中就是第二个娘,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姑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