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能吃春青苗过个瘾,这水鳖明日咱们吃就行。”沈尧青末了又笑着补一句。
冬天终于过去,春日可不得吃些时鲜满足满足口腹之欲。
至于纪秋月,虽吃不了许多东西,但沈尧青隔几天就买猪肉或是乌鸡给她做肉炖汤,肉是没断过的,最近鸡鸭下蛋,卫兰香还给她蒸鸡蛋羹,回回都淋香油,完全没亏待过。
等到了家里,沈雁已把瘦肉片切好了,捡着没出芽空心的蒜切了点蒜末。
陆谷如今做饭已十分熟练,就算以前没烧过春苗汤,问一下卫兰香就知要如何。
春苗和猪肉滚汤也简单,蒜末炒香,倒热水滚开后把瘦肉片倒进去,烧开再把洗干净的春苗嫩尖倒进去。
春苗采的多,滚了一大盆汤出来,嫩尖吃起来实在是没得说,蒜末很少只是提个香,汤微咸而美味,许是野菜足够新鲜,竟比炖肉的汤都好喝。
这种野菜温平不用忌口,又是和猪肉煮汤,有身孕的人也能吃,纪秋月总算是美美吃了一顿野菜。
今天晚饭吃得早,陆谷洗完碗去外面倒水,斜阳和晚霞交映,天际一片橘红。
水泼在屋旁的空地上,流向柿子树根部,他一手提着空木盆直起腰来看向西边,傍晚的微风阵阵吹拂,十分舒坦。
陆谷正要转身回家,看见不远处山坡走下来一个人影,离得较远没认出是谁,他没怎么在意,再转头看见在村子里玩耍的狗群,狗崽吃完就出去玩了,虽然没看见它的身影,他还是喊了一声。
“汪!”
狗崽从两户人家之间的空地缝隙里钻出来,摇着尾巴往回跑,见状陆谷就站在门口等它。
不曾想从山上下来那人也近了,却是村里的黄达。
“哟,是陆谷啊。”黄达一对小眼睛在眼眶里乱转,说话也轻佻,素来是村里人唾弃厌恶的二流子。
也是见陆谷一个人在门口,他眼神就不老实起来,况且以他对这些妇人和夫郎的了解,那弱怯的若是被人在口头上占了便宜也不敢和家里汉子说,生怕挨骂挨打。
陆谷早就被沈玄青叮嘱过,遇见黄达不必理会,就没答话,这会儿被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只觉一阵阴寒由心而生,莫名感到厌烦,洗碗时挽起来一截衣袖露出胳膊,这会儿竟有汗毛直竖的感觉。
狗崽跑回来了,黄达看见,伸出手想摸摸狗头。
“乖仔!”陆谷忽然出声,语气带了一点受惊后的尖锐,让狗崽一下子变得警觉,跑到他跟前抬起头,似乎想弄明白怎么了。
“嘿。”黄达没摸到狗,见陆谷长得实在好看,白又漂亮,穿戴的也够好,眼见陆谷转身要回去,他便在嘴里嘟囔:“这谷子。”
他声音不大不小,故意能让陆谷听见。
陆谷胃里直犯恶心,打心底生出一种恐惧,脚下更快了。
见他如此,黄达在院门外笑得越发猥琐,他其实不敢多跟陆谷说话,是见沈家兄弟不在,嘴上讨个便宜,还能让陆谷害怕,心里就觉得自个儿厉害。
他正往探头沈家院子里看,谁知沈玄青从堂屋出来了,立即缩了脖子赶紧离开。
“怎么了?”沈玄青见陆谷脚下匆忙脸色煞白,门外溜走的黄达他也认出来了,眉头便紧皱在一起。
陆谷这下才泛上一点委屈,老老实实把黄达看他还喊他名字的事说了。
要是别人还好,黄达这个二流子嘴里是没一句正经话的,沈玄青脸一下子就黑了。
若放在以前,陆谷还会觉得是自己哪里有错,如今已经能知道,沈玄青现在生气不是对着他来。
见沈玄青直接往门外走,一看就是要去找黄达事,陆谷张了张嘴,想劝又不知从何处劝起,放下木盆连忙追上去,心里突突直跳。
结果出了门还没找到黄达的身影,只听张家门口一声惊叫,采了野菜回来的李婉云直喊道:“遭贼了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