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木柴燃烧发出噼啪轻响,陆谷坐在灶前眼神微愣,显然还没清醒, 他往灶底添了两根柴, 随后打了个哈欠。
从外面进来的沈玄青见他乏神发愣,便走近揉了揉他脑袋,说道:“这里没别的事做, 我走之后你要还想睡, 就去睡个回笼觉。”
“不了, 过了这阵就好。”陆谷说完揉揉脸蛋, 抬头露出个浅笑,立马就精神多了。
沈玄青瞧着也笑了, 忍不住摸了下他脸蛋, 自从那日行过房后, 虽说他想循序渐进浅尝辄止, 可真到了夜里,陆谷用手抵着他胸膛推拒, 说还没歇好,身子不大利索。
他就没了办法, 只能多亲一会儿,四五天同一次床也算不错了。
山里早起冷,水更是渗骨, 烧温后洗脸洁牙人没有那么受罪,他俩舀了水在院里盥漱,端木盆出去前, 陆谷给锅里又添两瓢水还加了柴, 等下洗完脸水烧开了就能喝。
上来都快十天了, 前院栽的四行春菜已经出苗,长了约有半指长,春菜长得快,再过七八天长到两指长就能拔下来吃,他特意种的多,到时拔多少再补种多少,这菜夏天也长,能一直吃下去。
另一边菜园子的两行韭菜也冒了出来,浇水伺候好了,下个月就能割第一茬,到时候给沈玄青炒鸡蛋吃。
蒜和辣子也各种了一行,前院大,一行就足够他俩吃,大葱和小香葱拢共种了一行,大葱多香葱少,这小香葱镇上人常吃,卖得比大葱贵,但种起来要多伺候,这点种子还是沈尧青在邻村找人喝酒闲聊时听说对方有门道,就托人弄了点回来。
他倒不是想卖,而是想自家尝尝,这不陆谷和沈玄青上山来,就让带了点种子。
陆谷之前没种过小香葱,加上和银钱无关,沈玄青又一副种出来就吃种不出来也不惦记的模样,叫他随心了许多,没过多在意,这会子洗完脸一看不止长出来,还长高了一小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当真是不错。
“大青哥说这香葱吃起来不辣也不呛,到时炖汤的话给撒一些,好看呢。”陆谷喜滋滋说道。
沈玄青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应和道:“香葱鲜绿,撒上一定是好看的,我出门也带一两根就馒头和饼子吃,咸菜腌菜有点吃腻了。”
每日吃喝是大事,人吃好喝好身心才能舒坦,他说吃腻了,陆谷便微蹙眉思索起来,没一会儿说道:“下次上山给你带几枚咸鸭蛋,回去小鸭子该下了不少蛋,沈雁说她帮着收,给我攒起来呢,让娘都腌成咸蛋,家里也能吃。”
“好。”沈玄青点头,每次看到陆谷做打算时认真的神情,都让他忍不住笑一下。
“那今天给你带两个鸡蛋。”陆谷泼掉水把木盆和布巾放好,匆匆进厨房去忙。
锅盖旁冒了白汽,水已烧开了,他舀出来两碗晾在案板上,又给陶水罐里舀了大半罐,这才添凉水将笼屉架上,把饼子和鸡蛋放上去继续烧,平常饼子很快就能热好,今天多了俩鸡蛋多烧一会儿就是。
陶罐是他俩喝水用的,不烧大锅时就用这个在泥炉上烧水喝。
天色亮了,吃完早食陆谷送沈玄青出门,大灰和大黑跑在前面,等沈玄青走远后他才回院子。
比起去年他头一次跟沈玄青上山时,今年院里的菜地明显齐整了很多,一行是一行,不再凌乱,栽的菜也多起来。
去年下山时秋菜没管,经过一个冬天烂在了菜地里,他俩翻地时没弄出去,菜叶子和根腐烂了就当是肥。
后院不养鸡鸭了,丝瓜和冬瓜种在后面,丝瓜架沈玄青都搭好了,只等日后结出来。
干惯农活的人哪有不会打理菜地的,沈玄青之前因为每日要出去打猎,回来也累了,没工夫拾掇。
想起后院角落拴着的黑蹄羊,陆谷叫上狗崽,拎起竹筐出去割草,他出门时大白在后面呜呜叫两声,一瘸一拐站起来似乎也想跟着出门,他下意识说道:“你得留着养伤。”
大白喉咙里呜咽嘤嘤几声,陆谷走之后它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在麻袋上卧下。
割草不用跑远,陆谷没多久就回来了,看见大白又摇着尾巴站起来,就觉得沈玄青把它拴起来是对的,不然这么乱动折腾,腿上的伤不容易好。
当然狗不懂这些,他和大白说话讲道理是没用的,只能任它在原地走动摇尾巴。
后院的黑蹄羊在他过去后警惕地站起来,头上生的那对长角看起来还挺结实,陆谷没靠近,只把草扔了过去。
羊是会用角顶人的,尤其公羊,力气不小呢,他又不傻,给喂了草就好,何必凑上前去。
倒是狗崽不惧怕,冲着黑蹄羊汪汪叫,离得稍近点,黑蹄羊就低头做出要顶它的姿态,狗崽机灵,又没被拴起来,肯定不会被顶翻,反而在空中对着野羊一通乱咬吓唬,那叫一个皮实捣蛋。
陆谷原以为它真要咬,怕羊顶到它也怕它咬伤羊,沈玄青说了,如果真抓到母羊的话,公羊要留下来配ll种下羊羔呢,不过发觉它只是在玩耍吓唬羊后就没管。
前天沈玄青在河里下了网,怕狗崽把羊吓得没心思吃草,他顺手拍拍狗崽屁股示意别胡闹了,这才提起竹筐往前面走。
乖仔聪明,又常跟着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就来了。
河水哗啦啦流淌,陆谷提着鱼篓过来收网,这会儿太阳还不够热,显得河水有些冰冷,他拽着网拖上岸,渔网里的鱼儿拍着尾巴,河虾也在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