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演我们?
四周听见这话的人,几乎都这样想。
他顾温席暗地里叫全校孤立欺负楚芫,结果自己屁颠颠跑去跟人说。
“跟我组队吧。”
这他妈的还有这种操作?
他们被迫演坏人, 他却去卖好。
实在太狗了。
楚芫神情一愣,所以顾温席花那么多心思,绕那么大的弯, 结果依然想和自己组队?
不过,不管他是为了更方便欺负自己,还是还有点残存的喜欢。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是那个始作俑者。
当他再次强调“丑兽型”和“能力废”, 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 令他溃烂疼痛。
“果,然, 是, 你。”他咬牙切齿:“看大家骂我, 你很开心吗?”
顾温席皱眉:“论坛的事不是我干的。”
“我只是让他们不要和你说话。”
让你知道, 我只不过是随意一开口,你就孤立无援, 而你只能依附于我。
楚芫打断——
“不是你也是为了讨好你的狗, 不然还有其它人会这么恨我?”
顾温席心虚的摸摸鼻尖,未说完的话咽下去。
虽然不是他教唆何背去主任办公室偷东西,但何背这么做确实是因为太喜欢自己了。
所以他不仅没深究对方的错, 还罩着他。
而且何背有句话还说得不错, 楚芫就是吃硬不吃软, 没看现在这效果挺好么?
他都不敢像之前那么呛自己了。
想到这儿他心情愉快起来, 得意道:“谁叫你三番五次得罪我,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什么无赖发言!
楚芫一瞬间气得眼眶发红。
他本来就皮肤白脸又小,这幅眼尾泛红,泫然欲泣的样子。
别说是本来就对他挺有好感的顾温席,就是周围一圈看热闹的都挺不忍心了。
他深吸一口,尽量语气克制,不带尖锐的道,“我已经受到教训了。”
这在双方眼里都是一种示弱表现。
顾温席挑眉,心情颇好:“那你说,现在除了我,还有谁敢和你组队?”
他说这句话时尽显高傲。
因为他从小学起,就一直是学校里最风云最牛逼的那个学生,他已经习惯所有人敬着他让着他。
就像现在,刚刚还吵闹不止的大厅因为他在说话而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他。
他很享受现在的安静,颇为得意的环视一周,因为这份安静是别人给他的尊重,也是他给楚芫的难堪。
楚芫确实觉得难堪,四下越安静,他越听见自己尊严碎落满地的声音。
周围人那么多,全都一动不动的看向这里,安静凝视,有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像是把他架在十字架上刑讯。
委屈,难受,和无所适从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在这无人说话的30秒里。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砸进人群中。
“还有我。”
人群一下就沸腾起来。
“我操,谁这么牛逼?”
“真会找时间出风头。”
“我要是楚芫我立马爱上他。”
“我直接肚子里揣孩子。”
“夸张了,先看他能不能承受顾太子的诘问吧。”
喧哗了几秒后大家又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可能比起叽叽喳喳的议论还是安静的吃瓜更吸引他们。
他们往声源处看。
一道修长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气场外放,身材高挑,除了声音,整个人也是一群人中最出挑的。
所过之处大家早早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站在吃瓜位置前排的一女生小声和她朋友说:“这个时候,长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她朋友瞬间理解到她的意思,从身高,衣品,态度和刚刚的行为处事来说,江琅炎真是帅爆了,帅到脸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她道:“可是长得他妈的也很帅啊。”
“哈哈。”
楚芫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江琅炎,眼睛亮了亮。
他的嘴角没笑,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笑。
江琅炎转过身,这个姿势像堵人墙,把楚芫挡在小角落后,把他与外面那群看热闹的视线以及顾温席隔绝开。
周围人燃起不比刚刚弱的好奇心,他们期望听到一场爆炸性的对话,最好说着说着就开始干架。
他们还没见过俩能力者打架呢,更想瞧瞧传闻中的江琅炎是不是真那么牛逼。
顾温席皱眉,据他所知,江琅炎拒绝了所有求组队的队友,其中不乏战备系的期末第一和一些家里有权势的二代们。
这不禁让他松口气,江琅炎最好去读一个人上课的战斗系,这样他俩就不会再碰着。
他也不会因为父亲的警告,而处处忍着这个人。
结果呢?
他妈的在这儿等着他呢,他就说之前他俩一起回寝室就不对劲。
他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但也只是皱眉道:“你不是不想找队友?”
这……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心里涌上一股失望。
顾温席你还有没有点血性!
这就跟江琅炎打了你一巴掌你还问别人“吃饭没”一样!
人间是踩在你脸上出风头了。
你这是怂了吗?
怂了吗?
啊?
江琅炎双手插兜,挑眉道:“现在又想找了。”
那个挑眉似乎在反问:有问题?
顾温席说到最后有点急:“一开学可是我先看上楚芫的!”
江琅炎语气慢悠悠的很轻,却毋庸置疑:“楚芫是商品?你看上就是你的?”
“哇哦。”
“噗呲。”
人群里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这笑声就跟催化剂一样,搞得其他人也想笑,但还只能死命憋住。
顾温席恨恨望过去,数个人影晃了晃,像是在互相推诿:不是我笑的,我没笑。
他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在与江琅炎撕破脸和忍一时之间纠结。
大家看得分明,顾温席脸色十分可怖,要是换做其他人,还不立马倒大霉?
但他就是迟迟没有动作,像是在忌惮什么。
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他气冲冲的掉头走了。
全场:
……
“我操,我鸡皮疙瘩起来了,江琅炎到底什么来头?”
“顾温席还是不是男人啊?”
“没意思,说好听点叫被气走了,说难听点就是怂了。”
“以后别叫他顾太子了,叫他顾怂怂吧。”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确定:
顾温席是他妈的,真的怕江琅炎啊。
那话又说回来。
连顾温席都怕,他们学校究竟来了怎样一座大佛?
“哎~”
众人感叹,没有看到双方杠起来,还是有点遗憾。
江琅炎视线环视一圈,轻声问:“还不滚?”
刚刚还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立马作鸟兽散的跑掉。
附近空间空旷许多,连空气流速都快起来。
楚芫情绪激动,抿着唇看了几眼江琅炎,又低下头,他想说的太多,以至于不知道先说哪句。
江琅炎敛下眼尾,楚芫的头发乌黑蓬松,柔软干燥,触感应该很不错。
他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手,缓声道,“还不走?”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楚芫抬头看他的背影,没多久就快步追上去。
两人从大厅里出来,外面夜至浓时,空气比里面清新凌冽的多。
呼吸一口,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楚芫追到江琅炎的身侧,“你说的是真的?”
“难不成还是假的?”江琅炎随意道。
楚芫语塞,又问:“那又为什么想和我做队友?”
江琅炎停下来,认真看了他几眼,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不过不像是开心的笑,而是调侃意味很浓:“你问题很多,但刚刚怎么一句话不敢说?小鹌鹑?”
他在骂自己。
楚芫拧着眉歪头,那小表情表达的明明白白:他觉得他很烦。
江琅炎看得分明。
不过这种直白的情绪反而不是真的讨厌。
像他对顾温席那种克制的,不想让对方看出来的厌恶才是真的讨厌。
楚芫神情别扭,但声线和语气都是乖乖的:“所以谢谢了。”
江琅炎挑眉:“谢谁?”
“你。”
“我什么?”
楚芫深吸一口气,这丫找茬的是吧。
但想到他刚刚的仗义之举,他还是一字一顿的,很乖的,“谢,谢,您。”
顺便附带了一个乖巧至极的微笑,只是微微不服的眼神出卖了他。
那眼神亮晶晶的,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江琅炎嘴角勾了勾。
“嗯。”
“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
回到寝室,洗完澡,楚芫爬上床。
烦躁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开心了点,他舒舒服服的在被子里拱了拱,准备睡个安稳觉。
突然,他一激灵的坐起来——
因为想知道发帖人是谁了。
他现在完全不像之前那么悲观,有点满血复活的苗头,趁着这精气神,他很快问到那个寝室号的主人是何背。
听到这个名字,他没多少意外,更没多少情绪。
直接进入最后一个程序,思考何背究竟怎么拿到他信息的?
首先第一点很明确,从系主任那里得知,因为这张照片他只交给过系主任,还有暴露他现居住地址的信息表,也是年级组调查后会交给系主任的。
那么第二点就很重要,究竟是顾温席从系主任那里拿到东西,再交给何背发布,还是这些信息根本就是何背偷的。
他更倾向于后者,一是顾温席虽然人很讨厌,但没有必要说谎。
二是有关他的帖子,在更多人骂他之后,都被学校的管理层删了。
思及此,第二天一早,他交了意向队友的名字后,直接到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系主任虽然是超过25不到100岁的年轻人相貌,但看他的眼神和神态,已经像是快到100岁的中年人。
他穿着修身西装坐在椅子前,手肘撑着桌子举着个保温杯,正吹着从保温杯里散出来的氤氲白雾。
“报告。”
“进来。”系主任将保温杯放在一旁。
楚芫将帖子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重点突出了两个中心思想。
第一是何背对他的故意伤害行为,他呈交了何背骂他的私聊截图,IP地址,以及找水军让大家一起骂他的证据。
谁说只有肉.体伤害才是伤害?精神伤害也算伤害,这件事肯定不能以简单的恶作剧结束。
第二是他强调,那张兽型照片他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潜台词,他的这些个人信息是从系主任你这里流出去的,看你怎么给个交代吧。
系主任接过楚芫的端脑,一直没有表情的他此刻皱起眉,这个名为何背的同学比他调查到的还过分。
他把端脑还回去,手肘搁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想了片刻最后缓缓道,“你放心,学校一定给你个交代。”
楚芫点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他走后,系主任给校长打了通电话。
“我想给他做退学处理。”
这件事往大了说是何背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他还是个战备系的学生,将来是要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他今天敢偷跑进系主任办公室偷东西害别人,明天就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偷进上司办公室,窃取国家机密资料。
但往小了说,何背同学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反省之后,学校主要还是以“教育”为主
所以处罚轻重,端看领导怎么想。